“我聽說，嘉達祖師的弟子大多長壽，甚至已有人位列仙班，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老掌櫃和小二業已坐在席間陪酒，似乎並不擔心再有客人登門投宿。
    這酒勁爽，醜奴他爹像旱林久遇甘霖，饑渴地連連仰頭灌下。
    “好酒！”
    他由衷地讚歎了一句之後，才回答老掌櫃的問題，“假的假的，祖師爺厭棄官場的虛與委蛇、爾虞我詐，又怎麼會自找麻煩？”
    “……”
    老掌櫃和店小二麵麵相覷，根本沒聽明白。他們在問仙家的事，這人怎麼突然扯到官場了呢？
    雖然湯廟近在昆侖腳下，渤海東俞，受仙氣披澤，繁華昌盛，人傑地靈。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實則難窺九天之顏，即便總有人揚言看過群仙駕龍乘鶴，遊戲其間，也從未被證實。
    他爹滿心都在酒肉上，醜奴隻好開口替他爹解釋：“位列仙班是需要領受仙職的，猶如我們人間的朝堂官場，上下分明，各司其職。這世上之所以散仙眾多，是因為他們即便入了神仙籍，領了神仙牌，也未曾在九天供職，不受玉清拘束。祖師爺是自得的高品高壽，乃人間活佛，與尋常凡人得道成仙的途徑不同，倒是不能相提並論。他不曾吃過不死藥，亦不曾練過神仙法，但就是金剛不壞，死不了老不去。他自己也說了，他是人又是仙，可又，非人而非仙。”
    “……”
    老掌櫃和店小二已經聽傻了，恰巧這時，二樓的那對夫妻拐下樓。
    子桑怡怡然走到他們身側，忍不住為二人解惑，“凡間有一則神話故事，名嫦娥奔月，你們應該聽過，說的就是不死藥。它也同樣暗含一個道理，——凡人若想升仙，必得食不死藥，方能得仙身。你們口中提及的嘉達祖師，應該是近百年才名動天下的人物，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識廣博的我竟都不知道。若他上九天，當在西王母和東王公之下。”
    “……”
    老掌櫃和店小二咋舌，哪有人這般無恥，說話間全在讚美自己的廣識。不過，如今再瞧這位小丈夫，竟覺得風姿卓越，氣宇軒昂，並非普通凡人。
    子桑自戀慣了，未曾察覺二人神色，繼續說道：“昆侖山廣萬裏，高萬一千裏，神物之所生，聖人仙人之所集也。上有九府，是為九宮，大極為大官也。諸仙人俱是九宮之官僚耳。至於真人，乃九官之公、卿、大夫。仙官有上下，各有次秩。仙有左右府，而有左右公、左右卿、左右大夫、左右禦史也。明大洞為仙卿，服金丹為大夫，服眾芝為禦史，若得大極隱芝服之，便為左右仙公及真人矣。你們看，神仙也有官職，更有高低，如何不像凡間的朝堂官場？”
    覷了一眼那對光頭父子，他頷首作揖，“二位僧人說得極對。”
    醜奴抱拳回禮，至於他爹，還在大口吃酒大口咬肉。
    老掌櫃和店小二搗頭如蒜，自覺窺聽了天大的秘事，皆跪下，對著九天拜了又拜，絮絮叨叨。
    “各位神明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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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注：
    神仙牌：即前文提到的宮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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