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把秋風清惹得罵人，初一自覺很有成就感，他仰起頭，指著自己的脖子，道：“你過來幫我看看，我的腦袋接好沒有。”
    秋風清翻了翻眼皮子，沒有言語。
    初一得意一笑，又問巫嵐：“你師父是誰？為什麼要讓你下山養鬼？”
    巫嵐道：“我師父喜歡賭，小鬼能吸別人的運氣和財氣。”
    初一停手，看著巫嵐。
    巫嵐咬了咬下唇，一雙杏眸裏滿是不安。
    初一道：“你撒謊。”
    巫嵐看著縫合到一半的腳，委屈道：“是報複。”
    初一問：“報複誰？”
    巫嵐流著汗，鬢發貼在蒼白的麵頰上，顯得弱小又無助。她怯生生望了眼秋風清，低下頭去。
    初一道：“風清，你就不能溫柔一些。”
    秋風清有些不耐煩，冷聲道：“別浪費時間。”
    初一撇撇嘴，問巫嵐：“你師父有仇家？”
    巫嵐搖了搖頭，說道：“我師父本來是個巫醫，後來君王剿巫，彩雲郡的郡守和縣官帶著人要殺他，師父帶著師兄師弟們躲進寨子裏，可還是都死了，師父好容易撿回來半條命，躲在山裏十多年了，就想下山報複彩雲郡。”
    初一點點頭。
    秋風清道：“郡守也不過是奉命行事。”
    初一又點了點頭。
    巫嵐道：“可哪有機會接近君王。”
    秋風清哼笑了聲。初一停下來，看著秋風清。
    秋風清道：“一個巫醫，怎麼會養鬼？”
    初一複又看向巫嵐，推開她的腿，怒道：“你撒謊！”
    巫嵐忙道：“我招。”
    初一道：“老實交代！”
    巫嵐祈求地看著秋風清，解釋道：“我師父認得一個朋友，他會禦鬼術，師門被滅之後，都是師父的朋友收留了師父，又教了師父禦鬼降魔。”
    “在哪？”秋風清問。
    巫嵐搖頭，不敢回答。
    初一對秋風清搖搖頭，秋風清沒有逼迫巫嵐。
    初一問巫嵐：“你學成了，就想下山害人？”
    巫嵐道：“我想給師門報仇！”
    “報仇的方法有很多種。”初一道：“為什麼要牽扯無辜的人進來。”
    初一雙手叉腰，像個諄諄教導嚴師。
    巫嵐看著初一，不敢作聲。
    秋風清道：“繼續。”
    初一坐回去，把巫嵐雙手雙腳縫合起來，捏了捏巫嵐的腳指頭，說：“好好的一雙腳，還是長在美人的腿上比較耐看。”
    巫嵐沒有動。
    初一道：“美人應該配上美麗的心，下來走走。”
    巫嵐怯怯地看了眼秋風清，見秋風清沒有動作，便緩緩下床，墊著腳踩了踩地麵，興奮地幾乎要哭了出來。
    初一問巫嵐：“是不是現在才感覺到這雙腳很重要？”
    巫嵐點頭。
    初一又道：“可是那些失去性命的人，可沒法像你現在這樣體會失而複得的雀躍。”
    巫嵐望著初一，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初一道：“你回去，可得好好做人。”
    巫嵐詫道：“你願意放我走？？”
    初一看向秋風清。
    秋風清裝模作樣，說：“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巫嵐深深吐出一口氣，謝字也不說，從秋風清身邊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