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施景行的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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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卷耳約好了,她先過來。
    那麼按照時間,她應該是收拾了一下就出發了。算上時間是剛剛好。
    那麼她為什麼沒有馬上來找他?打他的電話?
    而且還站在無人處發呆?
    這時他看到她拃著手——應該就是剛才摸冬青的手、手指……好吧她似乎沒帶擦手的紙……拃了半晌,她似乎下定決心,狠狠地在衣服上擦了手,好吧,是擦了好幾把。
    施景行笑了。
    她應該精心收拾過,穿了一件青綠色的真絲長裙。顏色極沁人,氣質如蘭。
    她一直呆在那裏,沒有什麼動作。
    他拿過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她上來的時候,臉上仍帶著那點呆呆的樣子。
    他關切地問:“怎麼不高興?”
    她沒有作假,他很高興。
    卷耳搖頭,神情高興了一點:“你辦公室就在這個樓上?底下有個小花園,很安靜。”
    施景行溫和地看著她。
    “今天忙嗎?晚上沒有手術吧?”卷耳問,“還有會議?”
    施景行今天尤其溫和:“沒有。”他看下表,“馬上五點半了。我們出去吃飯。”
    問她吃什麼,她都說隨便。
    說上次的老菜館也不錯。又問他想吃什麼。
    施景行道:“那就老地方。”
    幹鍋菜花上來的時候,周圍還沒有多少人,施景行道:“有點冒昧,原來你丈夫是不是照顧得你很好啊?”他微微緩和神情,“我是說,你還有一點點孩子氣。”
    卷耳笑了。她一笑,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柔和開朗了。她搖頭。
    “都是我照顧他。”她蹙下眉,“不過很多操心的事確實是他做得多。比如理財之類。”
    施景行了然,“你們倆感情很好?”
    卷耳遲疑下,點頭。
    “那為什麼……離婚?”施景行緩緩道。
    卷耳停住了。
    頭有點低著,“他酒精中毒……不在(了)……當然那之前我們剛剛離婚,因為我們倆沒有孩子。”
    施景行拍拍她手臂安慰:“對不起。”
    卷耳搖頭,一點點挑著飯粒吃。
    施景行覺得很抱歉。
    一頓飯吃得有點難過。
    施景行家裏就在醫院附近,兩個人坐進卷耳的小車。
    在車裏,施景行不經意地問:“你很愛他?”
    卷耳搖頭:“他是我最親的人,我隻是想他好好的。”
    卷耳流了眼淚。
    施景行覺得自己有點傻。
    把車停在樓下。
    並沒有立即下車,隻輕輕對她道:“那你確定你想好了?”
    卷耳卻突然笑了,抽紙胡亂擦一下臉和鼻涕,又使勁扔到窗外,孩子氣地賭氣道:“想好什麼!不知道你說什麼。”
    倔強的、半耍賴的眼神瞥一下他。
    施景行心裏一鬆。
    兩人下了車。
    進了客廳。
    一覽無餘。黑色的皮沙發、黑色的大液晶屏電視、黑色的玻璃茶幾、灰色薄地毯和同色的落地窗簾。
    簡潔幹淨。
    茶幾上不過是一個煙灰缸和一個杯子。電視旁邊放著一盆綠蘿。
    燈也是普通樣子,平平地鑲嵌在天花板上。
    “沒有什麼風格,讓你見笑了。”施景行隨意道。
    卷耳四處看:“很好,很幹淨啊。”
    施景行看她好奇,帶她四處看看。
    臥室裏也是主打青黑色。
    黑色的茶幾、青色的布沙發。
    床上的床墊枕頭也都是青色。窗邊放著一株綠植,像是富貴竹。隻有沙發上配的腰墊帶一點素淡的花色。
    異常整齊、幹淨。
    卷耳咋舌:“這麼幹淨。”
    施景行笑:“是嗎?”
    這時卷耳看到靠牆的一排書架上,整齊地排著一列列的書。湊近了去看,大都是醫學上的。還有一些小說。
    “喝點什麼?茶?飲料?還是水?”外麵傳來施景行的聲音。
    雖然是在家裏,但施還是西裝襯衫一絲不苟。
    特意露出襯衫袖口1~2公分。
    施嚴肅得有點賞心悅目。
    卷耳覺得,這些年,她第一次心動,居然是為這個已經快50歲的男人。
    回想和北山的當年,也未有這樣的時刻。
    和北山,更像是親情。為之死為之生。
    至於愛情,仿佛是很愉悅輕鬆的東西。
    她覺得自己這樣想有點怪。
    但對她確是如此。
    “幹嘛還穿著西裝?多熱啊。”卷耳道。
    施景行從善如流。但襯衫的袖口還是緊緊束著。
    卷耳開玩笑:“你家夫人是不是得很勤快?你這麼講究。”
    施景行愣一下,笑:“你說我前妻?這家裏現在我一個人住。都是我收拾的。習慣了整齊一點。”
    卷耳吐吐舌頭。
    本來施景行想的是先要了解清楚了,在外麵約會比較好。
    但是年紀大了,實在吃不消。
    在外麵不如在家裏舒服踏實。
    本來沒想怎麼的,可是看到卷耳乖巧地坐著,不由道:“來,坐過來。”
    卷耳有點拘謹,但她的笑令他覺得舒心。
    他做了一個自己也想不到的動作,右手臂斜斜越過她的腰身,半低著頭對著卷耳道:“那天走時怎麼會想到抱我一下?”
    卷耳笑了,臉轉向一邊去,身子卻仍依著不動道:“喜歡你。”
    施景行心裏震動。
    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手臂已經收緊。
    懷裏的她極是羞澀。
    緊緊地縮著,像心玫原來養的那隻小貓。
    臉貼到他胸口去……大概是害羞。
    施景行也沒料到有這麼快……
    他有點猶豫……有點措手不及,荷爾蒙腎上腺上升,一切有點脫出預設的軌道……
    半推開卷耳道:“……好嗎?我……”
    立即覺得不妥,因為女孩已經有點敏感道:“你不喜歡我?……”眼神已有點受傷的躲閃。
    施景行抬起女孩的臉,望著卷耳的眼睛,輕輕吻上去……她的嘴唇柔軟,有清甜的味道,仿佛是青蘋果味——回來的車上她一直嚼著口香糖。
    施景行笑了。
    “笑什麼?”女孩瞪著眼睛,不解又半嗔地。
    已經說不下去,因為已經說不出來。
    他很溫柔,卷耳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中。
    他是溫柔的,又是霸道的。
    卷耳不由發出熱切的、甘甜的呻吟。
    她的臉上已經紅透,輕輕喊著:“景行……”
    施景行已經許多年不曾這樣酣暢淋漓。
    身下的女人仿佛是為他而生的。
    他似乎聽懂了她的迷戀。
    帶著一絲宿命的味道。
    他從她的身體感受到了。
    許多歲月的光影像是斑駁的舊照片,鏡頭一般匆匆掠過,幾多幹枯,幾多折磨。
    不料還會有這樣的驚喜,狂歡。
    他仿佛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的力量。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女人這樣狂熱地愛自己。
    他不厭倦地一次次,索取引逗!
    卷耳覺得羞恥的快樂。
    自己快要三十歲了。有過幾次快樂的時光呢?
    ——生命中日複一日的重複很多,純粹的快樂卻很少。
    一個大概是畫畫的時候,還有一個,便是在想到施景行的時候……
    這麼短的時間,仿佛是閃電般的,就這麼迷戀他。
    看到他在台上領一個證書的照片,眼神銳利,眼睛微眯成一道弧線,到眼角微微上挑,嘴巴形成一道極輕的弧度……隻是那張背後屏幕上放大的照片——已經令她生出禁欲般的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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