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愛之萬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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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景行坐起來,很想抽一根煙。
卷耳本來並不表示什麼,卻在聞了一分鍾後爬起來……細白的手伸來捏過那根煙在手裏,像是小動物一般明亮的眼光看著他,看施景行隻是默許地看著,這才調皮地在煙灰缸摁滅。
她纖細的手指那樣年輕、好看、靈巧。
施景行隻能認栽。
“我在三樓窗戶那裏看到你在小花園發呆,下午的時候……(看上去)不快樂,為什麼?”施景行問。
卷耳縮進了被窩,又扒下被頭,眼神呆了一瞬……
已經縮進他的懷裏、胸前,“我沒有辦法。”
他聽出來,她哭了。
他猜出來,雖然作為外科主任,他見過無數的生生死死……可是,真的當麵見到這樣的家人,這樣的情景……是第一次。
而且,他此刻的身份……尤其諷刺!
他摟緊女孩,心中悲愴,又覺得慚愧。
B城沒有雨季。
但這幾天卻一直在下雨。
卷耳在周末的下午,一個人倚著窗看著窗外的綠樹。
福慧小區裏有一百多種植物,蔥蔥鬱鬱。夏天覺得陰涼,下雨時候更是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眼前是一抹濃綠,濃得化不開。
很想景行,很喜歡他……但是一切似乎都太美好了……有點不敢相信。
那麼北山又是什麼呢?
她有點渾沌。
會有什麼變故嗎?景行的妻子已經離婚,在國外和女兒住一起。
她在景行家裏見過那個女孩的照片。
很樸實。
當年因為憐惜北山,所以,北山的爸爸媽媽姐姐,她都對她們很好,因為不想北山為難。至於北山,那更是無限容忍。
最累的時候,累到牙疼,睡得迷迷糊糊……被北山叫起來給自己做飯……她也好聲好氣,還怕北山餓著了。
但景行仿佛不一樣。
有點怕景行,但若景行真惹惱了她,她會撒嬌、賭氣、耍賴……
仿佛是換了一個人。
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怔忡,看著綠樹搖曳,滴水簌簌。
景行特別忙。
以前覺得北山工作環境太嚴肅壓迫人,北山接個電話聲音都極輕,仿佛怕被人發現。
現在才知道,施景行更忙,常常開會,經常作報告,還要帶研究生,還要查房……
景行說抱歉。
不能常常陪她。
他眼中的憐惜,她看得懂。
她怎麼可能再對他有絲毫的埋怨呢。
卷耳很願意安靜。
在下雨的靜寂裏,一切都變得美好而富有詩意。
她總能給自己找到事情做。
比如,很快樂地畫畫。
越來越不愛出門。常常一個人靜坐,讀書,畫畫,發呆。茶水喝起來過癮又解渴,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東西。從不覺得無聊。
隻覺得心裏安然,又有點強硬,我不怕,我還可以好好地。我們還會再見,北山!我會替你和我,替我們,好好兒活。
若是日子難過,你也找一個愛你的女人吧。北山。我還是希望你好。一切都好。
以前工作繁忙的時候,心境也很煩亂。
現在做了老師,工資降了不少,但好在辦公室的位置挨著窗邊,可以聽風看雨——她從來不是經濟世故的女人。北山一開始嫌棄過她賺得少,後來看她我行我素我自巋然的,也就不說了。她也理解北山,畢竟這樣競爭激烈的社會,她已經拖了他的後腿。
但要她改變,她做不到。
比別人簡單一點。
純潔一點。
樸素一點。
像是此刻,麵對雨聲、綠樹,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B市大概是進入了雨季。
景行漸漸覺出:卷耳雖然年輕,卻很安靜,也忙於自己的事。
倒是個不用他操心的。
心遂放下了些。
卷耳看出來,不由笑,瞥他一眼:“風物長宜放眼量。”
景行笑。
不料,自己這個年紀,居然得著一個好的。
於是遂安心做自己的事。
卷耳周末在身邊,看他認真做事,便也偶爾調皮,從身後抱他,又伸出手臂摸索地解開他一兩個衣扣……
景行無奈,捉住手道:“這又是哪裏學的?”
卷耳又耍賴:“好玩嘛……”
又坐回去畫畫了。
——她根本神經大條,腦子裏在意的事情很少,景行和她在一起很自在……心玫不同,心玫是個細致的女人,對他有諸多不滿。
卷耳興致來的時候,也會在周末做一點精致的飯。
比如,很小的抄手。
按照施景行的愛好放豆腐和肉餡,有時還放魚肉餡。再下點青菜。湯水鮮香。吃得很舒服。
施景行覺得自己老了,又好像還年輕。
日子有的時候有點糊塗。
卷耳卻覺得已經輕鬆很多。
北山在的時候,為了他的身體好,她周末常常一天需要做三頓飯,每頓飯都要有新鮮的菜。隻是做飯洗碗刷鍋也需要三四個小時了。
甚至晚上10點多北山還在刷手機,她忙了一天家裏瞌睡得要死,半瞌睡中還是跑去北山(為了讓北山休息好他們單獨睡)房裏,催他早睡。說幾次不聽,她索性拿枕頭過去盯著,因為她態度柔和,言語中說自己累極,請北山體諒自己,不要再讓自己操心……北山發不出火,隻好在她的“陪伴和監督”下關了手機睡。
想到這些,覺得有點黯然。
她也想做小女人,想一個男人能有寬闊的肩膀、溫暖的胸膛,為她遮風擋雨……她見過姐姐和姐夫平日的相處——她們姐妹倆真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姐姐的日常更加辛苦!
不但照顧姐夫的一頓晚飯、周末的三頓飯、每頓飯三個菜(專給姐夫吃,姐姐姐夫飲食習慣不一樣),還有小外甥天天,小男孩鬧騰得像猴兒一般……早送晚接……她不知道上班族的姐姐怎麼一天天捱過來的……她可以想象如果她和北山有了孩子……那她也就不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她也想做小女人,想一個男人能有寬闊的肩膀、溫暖的胸膛,為她遮風擋雨……
她和姐姐都想,都沒有得到!
姐姐說過:“最羨慕有的丈夫,一手架起兒子,低頭同兒子說話,女人在後麵跟著——又霸氣又兼有父愛。覺得很有男子氣。”
那原是很奢侈的!
好吧,想起來昨天和姐姐電話。
姐姐聽到她說的和施景行的情況,電話裏先是一陣驚訝,接下來就是又笑又鬧:“我的偶像啊……男神……小卷,你你你……你太厲害了……”
卷耳笑:“姐姐,我知道你是因為姐夫,才把他介紹我……姐姐我相信你不比小卷差……”
兩個人嘎嘎笑了半天。
姐姐不死心地問:“我的男神會笑嗎?笑的時候是不是滿口黑牙不好看?”
……
掛了電話,卷耳呆了半晌。
她知道姐姐雖然看著像是玩笑,卻是個再正經不過的人。她從來也沒有說過喜歡誰,哦中學時候她喜歡一個班裏的男孩,再下來,這麼多年了,就聽她提過這一次“喜歡”。
她也知道姐姐不是亂來的人。她似乎連和施景行說個話都沒有過。
該說她們姐妹眼光一樣呢?還是說施景行魅力太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