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美容小老板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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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想到,這一天肖澤留個言,說介紹一個朋友的微信,是做美容的,看老同學麵子加一下,擴大宣傳。
    婚後,肖澤調工作到B市,兩個人雖然有微信,但兩人嚴格恪守已婚人士界限,除了正事還從來沒聯係過。
    卷耳一開始扔到一邊。她哪有心情給別人宣傳生意呢。
    更何況,她有過那麼一瞬覺得奇怪:肖澤和自己熟悉,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從來不是美容時尚一族,怎麼可能給這種生意的人做宣傳。
    那個做美容的人在微信裏和她打招呼。她打開看了一下,那人頭像居然似乎用的是本人,白襯衫西裝褲,皮帶束住腰身,是一個似乎很注意身型和保養的年輕幹淨的男人。
    卷耳不自覺地笑一下,冷嘲的笑。
    這實在不是她的那盤菜!
    怎麼會有這種男人!
    看看微信裏,都是有關女人美容的東西,言語和雅,工作拍照是大老板桌,看的東西是“美容檔案”——ohmygod!
    常常有點發呆,仿佛自己的一半也隨著北山去了。
    北山聰明能幹,襯得自己有點傻,但北山懶,家裏的活很少幹。不過要說真的幹活,北山整理收拾家裏、做飯……每一樣都做得比卷耳好。
    之前兩個人買房,遭遇房東也是換房,又要趕新政策的1月1日辦完所有過戶手續,中介們忙著撮合,北山坐在客廳一角,和卷耳說了其中各家檔期的緊張,尤其是所有壓力最終是落在自己和卷耳頭上,卷耳立即說,那我和中介說下,不一定非得買這套房(當時那個房子卷耳很喜歡)。北山點頭。卷耳立即給中介說。中介立即有點變色。
    沒買成那家房子,卷耳回去的路上再想起當時的情況,這才反應過來中介是想做成那筆交易,北山在快要成交的節骨眼上發現自己家時間壓力極大,必須在一個月內賣出房子,否則要承擔房價20%的違約金,大概一兩百萬上,立即慢條斯理和卷耳理論,卷耳立即傻乎乎向中介說出來,北山一直微笑著旁觀,既達到了目的自己也不用得罪人。
    卷耳邊開車邊笑罵:“你這是把我當槍使呀。”
    北山坐一旁笑說:“難道不應該嗎!”語氣裏,是一抹理所當然的親切和淡定。
    兩人的夫妻檔就是如此。
    卷耳一開始不樂意做家務,她本就不是擅長做家務的,但後來漸漸發現北山身體弱,漸漸多承擔,後來就成了習慣。每日的柴米油鹽,做完給北山吃了再洗碗刷鍋清理水槽……實在是厭倦透頂——她也不是那種熱愛做飯收拾家裏的賢妻……兩人剛開始租房子,因為北山要融入那個國企圈子,卷耳同意租房在北山單位跟前……北山走路5分鍾,卷耳自己上班要一個多小時……卷耳有時候有怨氣,覺得自己的朋友同事裏,都很少自己這樣付出的,更何況自己比北山漂亮許多,當年北山軟磨硬泡才追到手的。
    但她對北山還是有一種弟弟樣的憐惜。憐惜他體弱,憐惜他工作辛苦……卷耳自己有時候也覺得:為什麼自己那麼為北山著想!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也許是犧牲型人格吧!——有時候心裏很不平衡,很不舒服,但仍然那樣付出了。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有點害怕周末,因為周末比平時上班還累,要負責家裏衛生整潔,還有一日三餐。
    所以離婚後的那幾天,卷耳破天荒地擁有了很多自由時間,卷耳終於冥想半天、看“極簡主義的禪”、還第一次去B市郊外的古寺住了一個周末。
    也就是那左右,北山出的事。
    有時候夜裏想到北山,絕望得像要死去。
    眼淚變成無用的東西。
    幾天連續的陰雨天氣,讓輕軟的被子發了潮,總覺得蓋著黏膩膩。太陽又總不出來。
    死水一般的心,不知哪裏發了點神經,把發潮的被子拍了照片發在朋友圈,文字說:“發潮。”
    肖澤介紹的那個美容小老板突然在底下留言:“我剛做了一條,送你。”
    卷耳發呆半天,沒有回複。
    北山不在,什麼都沒了意思。
    正要入睡的當兒,門鈴響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顯著輕鬆親切:“送被子的來了。卷耳你不會覺得突兀吧。”
    卷耳在門口站著,不敢開門。
    門口的人不知怎麼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電話裏傳來肖澤熟悉的聲音,隨後是肖澤熟悉的笑聲:“哈哈卷耳開門,凱風不是壞人。他說送被子你讓他放下就走。”又道,“凱風你麻溜的,放下趕緊走。真會挑時間!……”
    卷耳開了門,那個一米八的照片裏一模一樣的西裝男站在眼前。眼睛又好看又親切,極適合從事給貴婦服務的職業……這樣的人開店做美容生意,實在是太契合他生來的樣子了……手裏居然抱著被子,輕薄嶄新的青布格子棉被……
    卷耳臉色變得友善:“謝謝你。沒想到你會給我送來。”她很客氣地請他進來喝杯茶,但那個凱風(好吧肖澤的電話裏她才知道他的名字)微微笑,親切友善:“不了,有了這個被子,肯定睡得舒服了。有空一起喝茶,我走了。”他擺手下樓。
    卷耳送出門,站在樓道裏看他下去。他望上來道:“快鎖上門,注意安全。”
    一瞬的孤單裏,卷耳有一瞬對夜和孤單的懼怕。
    她不出聲地歎口氣,不自覺地咽下一口唾液。
    據凱風後來說,那晚的她,有一種超脫年齡的孤寂。才不到30歲,麵上卻毫無歡容,仿佛一個破碎的娃娃。
    他三十多歲了,因為職業原因,見過無數的貴婦美女,卻沒見過那樣素麵朝天,又楚楚可憐的女孩子。
    好吧,卷耳聽到他那樣評價自己,第一次彎了彎嘴角——她完全想不到,會有人這樣評價自己。
    有時候凱風的身型也會在腦海浮現。
    畢竟他實在算是出眾的。凱風的身材給她印象很深刻。因為年輕又有點偏瘦,他的腰身顯得柔韌好看,配著皮帶西褲,自有一種風流態度。
    但她的心已經蝕得半空了。
    哭是沒有用的,北山也不會再回來。
    有時候夢裏顛倒,就覺得一晌貪歡,冥冥中不想醒來,總怕醒來一切都不真實了。
    哭是沒有用的,眼睛有時候還是哭腫了。
    便又恨自己。
    拿了人家的東西,自然要關注人家,凱風的微信裏總不外乎那些和風細雨的美容提醒、美女助手的工作照,然後附上“工作的女人最美麗!”還有和女職員過生日的照片、自己的照片……
    ——難以想象!
    這應該是很自戀的人吧!
    卷耳無法想像這樣的工作關係,也很難理解這樣的人……這行業離她太遠。
    她和北山都是知識分子,北山是教授級高工,年紀輕輕職稱已經很高。閑了玩玩手機,買點心理書、嚴歌苓什麼的小說看……兩個人從來都沒有溝通不暢的時候。
    但凱風送來的被子真好。又幹爽又薄軟,所用的布料都是最實用最舒服的棉質,最適合6月晚上的氣溫。不知為何,蓋著這樣的被子,有時候會覺得溫和友善的凱風陪著自己,像是一個老朋友。
    之前那種潮濕的孤單和絕望,也變得淡了一點點。
    她提醒自己要強硬起來,沉浸在過去,已經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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