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風寒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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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口申口今聲響起時,晏先生已經瞌睡過去了。直到話本子掉到床下發出“咚”得一聲響,他才從恍惚中醒來。
眸中茫然沒有褪去,晏先生被子一掀,往前跪坐著伸手一探男子的額頭,頓時指尖被驚人的熱度灼了一下。
“不好!”
晏先生立刻從腰間係著地荷包裏取出一枚褐色的丹丸捏碎了,捏著男子的下巴,將碎屑送進了他的嘴裏。
那丹丸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出來的,入口即化,被男子吞咽了下去。
盯到他喉頭聳動之後,晏先生爬下床套上靴子就往屋外去。起熱的話,光喂藥是沒用的,還得用溫水擦拭。
廚房離臥房有些距離,須得穿過院子才能到。
晏先生一跨出門就被屋外吹來的風咚得一個激靈。他這才記起來,剛剛急著去弄水,竟是忘了把外衣穿上。如今穿著單薄裏衣,著實凍的厲害。
他隻得回頭去穿外衣,如此耽擱了一些時候。等他匆匆忙忙再出門時,才發現外麵的雪居然停了。
北風依舊吹呼呼的吹著,小院中到處都是白茫茫的,幹淨而靜謐。
晏先生隻抬眼望了望天空,就向著廚房而去。
平時生火之類的事情都是猴三兒負責的,如今夜深更重,晏先生不好再喊他起來。隻能自己動手。
等他磕磕絆絆燒溫了水,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打了水回房替那人擦著身子降溫,也不知道過去多久,那人身上的溫度終於沒有那麼燙手。
鬆了一口氣,晏先生一屁|股坐回床上,然後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他這個時候才察覺到自己的裏衣有些濕了,隻是為時已晚。寒氣已經入體了。
翌日,雪霽風止,一輪鐫著薄金的太陽懸於天璧。
天光大亮。
一大早小院的門就被敲響了。猴三兒正準備去廚房燒熱水,隻得先去開門。
門一打開,門外站著的趙老婆子就笑盈盈地問他:“猴三兒,晏先生在家嗎?老婆子進去找他有點事兒。”她說著就徑直往裏走。
趙老婆子,隻知姓趙,名卻是不知。是故城出了名的媒婆,左邊臉頰上點著一顆黑痣,十分顯眼。
猴三兒見到她就忍不住皺眉。他知道這位趙老婆子不是什麼好人,做的媒十樁有九樁是門不當戶不對的。隻要給她錢,死的都能被她說活過來,完全不顧被說親之人的死活,是缺了心肝兒的。
猴三兒原本跟她八竿子打不著,沒想到前幾日,這趙老婆子突然登門,竟妄想給晏先生說媒。
“趙婆婆,若是為了上次的事情而來,您就不用說了。我家先生已經明確的回絕您了。您沒有再登門的必要。”猴三兒守在門口,寸步不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啊?”趙老婆子瞪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說:“你家先生這都多大了,還不說門親事是真的要讓他孤獨終老嗎?再說了,人家姑娘的父母說了,不要一錢聘禮,嫁妝再添鎮上的鋪子兩間,這是何等的闊綽?若是一般人早就高興壞了,你怎的還將老婆子往外趕?”
“既然如此,您就去找那一般人去吧。我家先生高攀不起。”猴三兒不耐煩地回了一句,直接後退兩步,當著她的麵將門重新拴上了。
“嘿!猴三兒你好端端地關門做什麼?快開門啊!”門外“啪啪啪”地拍門聲響了幾聲就停了下來。
“就你這德行還想給我家先生做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不要臉!”猴三兒低聲罵了一句才算解氣。
門外。
趙老婆子見敲不開門,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她朝門口“啐”了一聲,恨恨道了一句:“不長眼的兔崽子,竟敢這麼跟老娘做對,也不打聽打聽,老娘出來做媒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趙老婆子一甩袖子,離開了。
對於她放出的狠話,猴三兒一概不知,他隻是如往常那樣燒好了熱水,然後用木盆裝好,送去晏先生的房裏。
“叩叩。”
“先生,我進來了。”
推門而入,屋裏冷颼颼的不見一絲熱氣。昨夜燒的火盆已經熄滅了,安靜地待在角落裏。
猴三兒繞過桌子走到靠床的地方,把木盆放在木架子上,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看到靠床柱而眠的晏先生又是心疼又是想笑。
他想到自己生病的時候,晏先生也是這樣靠在床頭,徹夜地守著他。
瞥了眼還在冒熱氣的木盆,猴三兒還是決定不叫醒他了。昨夜照顧床上的那個人,隻怕沒怎麼休息好,就讓他再多睡會兒吧。
這般想著,猴三兒端起木盆,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帶上了木門。
晏先生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屋裏靜悄悄的,他緩了一陣之後,俯身去碰了碰床上的病人。明明動作不大,晏先生卻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眼花。
他撐著額頭,熟悉的風寒帶來的症狀在他身體裏洶湧而來。
“咳咳咳。”
鼻塞、頭暈腦脹、發熱、咳嗽,一樣不落。
晏先生苦惱地歎了口氣,十分自覺地感歎道:“完了,又要被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