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燈光灑在室內二人相抱相擁的身影上。李岫白緊緊揪著對方衣服，良久才道：
    “青岩，我真——‘他頓了一下，眼中似乎藏著大片委屈，聲音也變得沉了。他垂眼歎道：“好想你。”
    張青岩沒有說話。他將李岫白抱得更緊。他吻他的額頭，吻他額前的碎發。李岫白仰起頭，麵頰浮現一抹紅暈。他主動去親他嘴巴。
    張青岩的眼神裏滿漲著極要發泄的情欲，他一麵吮著對方的唇，一麵揪著他的毛衣往上扯。但不料李岫白卻捉住他的手臂，將他進一步的舉止阻攔。
    “今……今天不行。”他羞怯地拒絕他，把頭微別了過去，有些不敢看他。
    “生病了？”張青岩斂了舉動，擔憂地盯著他。他扣住他的兩隻腕子，低頭與他對視。
    “又感冒了，嗯？”低啞的聲音裏是切切的關心。手指摩挲著對方的手腕，張青岩皺眉道：“你怎麼動不動就生病？”雖是責備，語氣卻很溫柔。
    李岫白搖了搖頭，似乎是否認他今天感冒，又似是否認他時常生病。“我想多抱你一會兒，好麼？”他抬起雙手，摟住張青岩的脖子，襯衫的袖口向下滑去。
    張青岩不禁嗤了一聲，麵色十分無奈。
    “這你還需問我？”他心下覺得好笑。
    可就在這句話問出的刹那之後，他臉上的笑意竟突然凝滯！
    李岫白沒有察覺到，他的身後，有一麵鏡子。它嵌於牆壁，在這個裝潢如此精致的房間內並不打眼。他也全然沒有料到，竟是這麼個毫不起眼的東西，拆穿了他那薄如蠶翼的謊言。
    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張青岩恰恰看到，在那手臂之上的，隱隱露出的血漬。那猩紅的疤痕冰山一角般地暴露出來，給予觀者猛烈的衝擊與瘋狂的聯想。張青岩的腦海之中，下起了驚惶的雨。
    他猛把李岫白推到牆邊死死抵住，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去扯他的衣服。他用力極大，就算對方已經反應過來，也阻擋不了。
    “青岩！”李岫白滿臉驚恐，大聲喝止：“別這樣！”
    但張青岩卻聽不進他說的話，也不顧他的掙紮，舉動反而愈加粗暴。他一心要找到那些血漬的源頭，跟入了魔怔似的。他將那件毛衣丟在地上，然後扳過李岫白的身子，一手箍著他的雙腕，另一隻手繞到他胸前去解他襯衫上的紐扣。
    很快地，那件白襯衫落了地——像一張被揭去的包火的紙。那隻血肉模糊的鳳凰便顯現出來。
    兩小時前，紅雀那位瘋狂的藝術家才將那些舊疤撕去。受折磨的人習以為常。在那些傷疤變得全新之後，他為了準時地赴約，甚至連傷口外那些多餘的凝在皮膚上的血漬都未曾處理。他匆忙地來到酒店，所幸竟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些。然而他沒有想到，他的匆忙會變為此刻被對方所看出的破綻。李岫白越是不想讓張青岩發現那些日益新鮮的傷痕，命運便越是戲弄他。
    都怪那麵鏡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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