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時候，水色去打了耳洞。他去頂級的珠寶店挑選了一對祖母綠的耳釘，他一度偏愛它的顏色與光澤。這個月的某一天，他還經曆了一件讓他覺得頗有意思的事情。
    他接待了一位異域客人。他聲稱自己是某重點實驗中學的外教，但水色看著不像，因為在這個人身上，他找不出一星半點的教師的風範。不過也或許是真的，在國內這種過度的“外語熱”背景下，一些外教的來曆總是魚龍混雜。有些人在自己的家鄉過得頹喪，來到國內，應了這種稍顯盲目的氣候，搖身一變成為了受人尊敬的老師——這是個對於本國眾多知識型求職者來說門檻不低的職位，它富有價值，而且體麵，但僧多粥少。他們假借熱情和奔放為所欲為，對於自己的濫竽充數心安理得，甚至急於炫耀自己如今蒸蒸日上的生活。不過這終究隻是部分人而已。並且水色也不很在意他話中的虛實，畢竟無論是什麼牛鬼蛇神，管你達官顯貴，還是殺豬賣魚，也無非隻是施他錢財的過客罷了。
    那人拿出兩個係著蝴蝶結的禮盒贈他，水色打開來看，是一件淺荷粉的繡花旗袍和一雙藕粉色的細高跟涼鞋。那人叫他換上。水色把這兩樣東西拿進衛生間，對著鏡子琢磨了一會兒。那人坐在臥室的床邊，等得不耐煩了，脫口而出道：“quick！”然後又用蹩腳的中文複述了一遍：“快～點兒。”
    “先生。”水色推開門，晃晃悠悠地走出來，步伐歪歪扭扭，跟醉了似的。
    旗袍上繡有梅花，與他白皙的皮膚相襯，宛若綻於雪地之中。下擺的叉開到臀側，露出半個珠圓的屁股和一雙修長的腿。
    那人看直了眼睛。水色麵容含羞，把手背到身後，靠近他，柔柔地再喚了聲：“先生。”
    那人繞著圈打量他。“你可真是上帝的賜禮。”他由衷地讚歎，然後抱著他，兩人一同摔到床上，很快便墜入極樂。或許也隻是對那人而言的極樂，因為他身上過於濃烈的香水味，還有那欲蓋彌彰的身體氣息，哪一樣都讓水色受不了。
    縱情之後，那人接了一個電話，以純正的英語跟電話裏的人交談，開朗而雅致，和他剛才的作風截然相反。他偏著頭把手機夾在肩上，開始穿衣服。他打點完畢後，伸出手指刮了下水色的鼻梁，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寶貝。水色的臉上掛著專業的微笑，目光流轉，看著他走到門口。那人朝他做了一個飛吻，然後轉身出去，把門輕輕帶上了。
    水色的笑容消失了。他立馬起身，將緊閉的窗戶大開，找出電風扇的遙控器，把風力調到最大。他正對著風扇，吹了足足十分鍾，最後煩躁地關掉了它，去到洗漱間梳洗。他決定到會所對麵的便利店買瓶符合自己喜好的空氣清新劑。
    出了房間，下到一樓，他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他。是幾個平日裏不討客人喜的舞女。她們看似竊竊私語，實則明目張膽，巴不得水色聽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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