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之時，我見衣衫上的牡丹，真是好看。”陸修寒眼都不抬，手朝外一錯，躲開他的一抓，不等他再有動作，不緊不慢又道，“不知居雅閣中的解語花，是不是比它要美——大哥說呢？”
    趙勤臉色驟變。
    老夫人見他發青的臉，一時間疑心頓起：“居雅閣，那是個什麼地方？怎麼從未聽過？”
    陸修寒似笑非笑，剛要開口回答，卻聽一個聲音，搶在他之前言道。
    “母親，那地方也不稀奇，聽說是前一段時日，外麵不知何處來的女子，支撐門戶開的胭脂店。”
    林氏緊跟著趙勤而來，目光直直逼向陸修寒，見他竟是這副打扮，眼中隱有驚疑閃過，對上老夫人時，麵容又順從下來，笑道：“母親，非是什麼特別之所，勤兒去過，無非是買些胭脂與媳婦。”
    “老夫人可有所不知，胭脂店中不光賣胭脂，還養著許多奇異花草，引得許多人趨之若鶩。”
    陸修寒不阻攔她辯解，反倒在林氏轉過眼，與他對視的那一霎，不緊不慢的笑道：“不過說起豢養花草，夫人怕是不感興趣，等花朝宴過後，我若想去廣和樓聽戲，夫人可願與我一同？”
    林氏的臉不著痕跡抽動一下，陸修寒微微眯起眸子，一旁的趙勤心中悶一股火，急衝衝本是要過來問罪，卻被剛才的話鎮在原地，臉色不自覺青了又白。
    他站在原地遲疑片刻，見陸修寒隻說一句便不再提，以為他並非窺破自己秘密，隻不過瞎貓碰上死耗子，又要去抓陸修寒的手腕，卻被扇頭抵住手腕。
    一抓不中，陸修寒懶得去看他那張扭曲的臉，揮袖起身。
    “老夫人，夫人，今日修寒落水精神不濟，便先回去歇息了，明日再來給兩位請安。”
    陸修寒帶著畫眉離去時，察覺趙勤視線定在他身後，幾乎要燒起來的樣子，終忍不住嗤笑一聲，甩開扇子輕輕搖了搖。
    陸修寒自醒來之後，就已厭煩呆在學士府內，方才在見到大小林氏的臉，心裏一陣陣惡意翻湧，也絲毫不想克製一二。
    帶著畫眉出了院子，不等走出幾步，他含笑回頭止步，上下打量一眼畫眉。
    “身上可有銀錢？”
    畫眉見他停步，又聽這話，麵上絲毫不變。
    “回郎君，畫眉乃家仆，不敢私存錢財。”
    陸修寒在她發上掃了一圈，抽出她發間的紅玉簪，見發簪尾勾上有個陸字，目光深了一瞬，冷笑道：“既然沒有，就拿這個當了，換了錢再回來。”
    畫眉目光壓不住的驚愕，卻見他將簪子塞回，含笑悄聲在她耳邊道：“回來的時候，去居雅閣買牡丹紅的胭脂，再找一位名為綠衣的姑娘，替我傳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