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寒見她朝自己招手，唇角笑容微動，緩步走到她身側：“勞煩老夫人掛記，隻是有些著涼，倒也沒什麼大礙。”
    “哥兒的身子嬌貴，可不能馬虎怠慢。”
    老夫人見他近前，一雙手不等自己反應，冰冷冷伸了過來，下意識就要躲閃，好歹最後忍住了，麵容卻僵了下來，察覺到陸修寒目光，也不好做什麼動作，直到身邊的大丫鬟畫眉，不動聲色端了熱茶上來，才順勢將手抽了回去。
    “不過聽說今日你落水時，是勤兒將你救了上來——”
    陸修寒挑眉，目光悠悠轉了一圈，落在角落裏的人身上。
    “大哥來救我？我一時眼拙沒有看清……倒是沒有見到大哥，反倒這個丫鬟，親自護送我回院子，我見她這樣懂眼色，還賞給她一隻簪子，就在她腦後的發髻裏。”
    老夫人雖不知落水之事，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安排，可對於趙勤和陸修寒兩人，她是早就想撮合的了，本以為因此事十全九穩，沒想到中途出了岔子，順著他眼光看過去，目光頓時一厲。
    “……秋棠？”
    秋棠沒想到他話會轉到自己身上，當即嚇得跪在地上：“老夫人……我……我不是……”
    陸修寒看著她腦後閃閃發亮的銅簪子，慢悠悠添了一句：“這丫鬟也不知叫什麼名字，倒是好心，也沒做錯什麼事，老夫人莫要對她生氣，氣大傷身。”
    老夫人身處後宅多年，對丫鬟們會使的心眼一清二楚，聞言冷冷掃了過去，不耐的抬了下手，身邊的畫眉便將秋棠拖了去。
    “既然這丫鬟不好好侍候，那也不必留在你身邊。”
    陸修寒撫了撫衣擺竹紋，漫不經心的道：“這丫鬟原本是大哥房中人，被夫人派來做粗使丫鬟，若是老夫人不願讓她侍候，可要再賜一個。”
    老夫人神色微微一變，見他麵上神色淡淡，與自己對視的眸光卻深，看不出一點情緒，笑容一頓：“怎會委屈了你。”
    陸修寒錯開目光，慢悠悠在屋內掃了一圈，落在打簾進屋的畫眉身上，唇角勾起：“不知老夫人是否割愛，將左膀右臂留給修寒？”
    見他居然要了畫眉，老夫人將出口的話，不得不咽了回去，狐疑的看了他半晌：“寒兒要畫眉侍候？”
    “知老夫人向來偏愛修寒，畫眉是您身邊大丫鬟，聽說是最得力的，修寒就試試能不能討到手。”
    陸修寒懶洋洋依在桌邊，撚起一枚花生剝起來，“若是討不到，也無甚大礙，老夫人再尋一個好的便是。”
    老夫人被他的話一堵，笑容一僵：“不過是個丫頭，還能短了寒兒不成，你若是喜歡畫眉，用過飯之後，就帶著畫眉回去吧。”
    陸修寒轉頭看向畫眉，發現她眼底不及掩飾的慌亂，饒有興味的勾了勾唇角。
    畫眉乃學士府的家生子，從小在老夫人身邊長大，看起來和侍候老夫人的其他丫鬟一般，但陸修寒心裏清楚，畫眉是老夫人特地給趙勤準備的通房，與其他的丫鬟大不相同。
    陸修寒如願以償要了丫鬟，端起茶盞望著碧色茶水，不自覺又想起院中的人，老夫人見他久不開口，目光端詳他安靜側臉，見他發間隻用木簪挽起，唇上麵上沒有絲毫粉黛，像是乍然回到進府時的模樣。
    心中一沉，剛要開口試探一二，卻聽一陣急促腳步，趙勤霍然掀開簾子，雙眸通紅怒氣騰騰，目光在屋中掃視一圈，掠過陸修寒的時候未曾發現，又掃了一遍才察覺不對，勉強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幾步上前去抓陸修寒手腕。
    “三弟，你原來在此！今日你落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