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璟在除夕夜給林父林母寫了封家書，對出征歸來後的第一個年沒能陪在父母身邊表示了歉意，言至方玨，提筆稍頓，簡單敘述其在金陵城玩的很盡興，未提及現今仍不知其蹤跡一事。
    一則收到方玨上次送來的字條，方玨並沒有遇上危險，二則不想讓二老過年還擔驚受怕的。
    末了，向林父林母問過安，擱筆於側，待墨跡漸幹，這才折起塞進信封，在封口處蓋上私印，交與隨從心腹連夜送出。
    夜幕方至，林璟吩咐下掌櫃給隨行人員備下了酒菜守歲，陪著飲下幾杯薄酒，告辭了眾人去拜訪葉淮。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不提葉淮授與林璟的這一身武藝，單是少年時外出遊曆葉淮對林璟的照顧，這除夕夜，明知葉淮同在金陵城卻不去拜會，著實說不過去。
    林璟提了兩壺陳年梨花白，上了白鷺洲。
    洲頭白鷺也畏風雪，早早不知躲哪去了。厚厚白雪遮掩了冬日的荒蕪，枯木枝頭掛著幾條冰淩，和著皎皎星月，剔透生彩。
    葉淮依舊是那身天青色外袍，獨坐亭內邀月對飲，恰與這白鷺洲頭清冷景致融為一體，似乎外頭除夕夜的熱鬧繁華，都與他無關。
    “師父。”
    林璟將手裏梨花白放到桌上，抱劍於身前作了一揖。
    葉淮拍開瓶口的泥封，給兩人都倒滿，陳年梨花白的香氣和著冰雪的清冷，倒也是別有風味。
    “沒條件溫酒了。”
    “師父說笑，負淵這些年在漠北，什麼苦沒受過。不過是冷酒而已，師父喝得，負淵自然也喝得。”
    數盞下腹，葉淮問了些禦北事宜，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徒弟，外頭傳聞葉淮有多無情有多冷心，那也僅是外人看來。
    “受傷了？”
    “沒受什麼大傷，也就和那漠北將軍打的時候大意中了計，不過也已經好了。留了條疤，沒事。”
    “嗯。昏迷不醒數十天，確實沒受什麼大傷。”
    林璟垂首輕抿了唇，仰脖灌了杯梨花白，“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師父。”
    葉淮輕笑，“怕什麼，我又不會像你娘親一般，念叨個沒完。”
    “是負淵顧慮太多，師父見笑了。”
    “你說的那名漠北大將……可是在漠北兵敗後隻身潛逃的那位？”
    “是他。大丈夫臨陣逃脫，不能與眾將士共存亡，我看也算不上什麼大將。”
    葉淮頷首，指節輕叩桌麵，“確實是…卑劣的很。他日你們再遇見了，切記要謹慎應對。”
    林璟應下，不覺帶上來的梨花白已喝的差不多，葉淮拿過一旁不起眼的酒壇，“寒楓釀。忘了多少年前的了，算是慶祝你凱旋。”
    林璟率兵回京時，正趕上葉淮閉關時期。寒楓釀入喉，帶著辛辣，刺激得幾欲落淚，比起梨花白的溫潤，更增幾分橫衝直撞的莽撞，直衝味蕾。
    刺激過後，辛辣淡去，漸漸回甘。
    恰如秋日寒楓，經過秋霜欺淩，反以火紅相報。
    不遠處的鍾聲敲響，噙著深更寒意，又是一年至。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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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才發現顯示不出來，刪了重發了，你們再看看能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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