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大門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燈的玉蘭形狀終於完整的呈現了出來。
    廣場上的大媽們已經舞開了，震天的音響倒是把這裏帶得有了些活力。
    沈樹沒有目標，也不太急著找吃的，隨便找了個方向沿著街道往前走。
    兩旁的店鋪都亮起了燈，在夜色的掩蓋下，整條街顯得比白天的時候繁華了許多。
    盡頭有一條不太寬的江，可能因為是枯水季節，岸邊的鵝卵石的規模顯得很宏大。沿河岸往上遊方向走逐漸出現了他想要找尋的那種僻靜小巷。
    就在他感概這裏的居民樓建築密集到簡直能通過窗戶找鄰居借鹽的程度時，一陣奇特的食物香氣勾起了他的食欲。
    像條獵狗一樣的尋著味找去，一個簡陋的飯館出現在拐角。
    玻璃窗內廳堂裏客人不少，舉杯劃拳的吃得都挺豪放。
    食客的喧鬧聲中還夾雜著與吃不相關的咋呼聲。
    “對兒2！”
    “不要！”
    “你呢？”
    “我……”
    “你炸！你炸！炸啊！炸啊！”
    “操！老子偏不，讓你一手，你出！”
    “不炸沒機會了啊！”
    “滾你大爺，不會上你當了，快出！”
    “三個10，哈哈，個傻逼！”
    “操！”
    “你他媽傻逼啊，有炸彈不用！”
    “我怎麼知道！”
    “別廢話，給錢，給錢！”
    ……
    沈樹順著櫥窗邊看邊聽拐到了店門前，招牌上寫著“四廠火鍋”。
    字兒是流暢的草體書法，白底背景上還用工筆素描畫著這裏的街景，談不上大家手筆掛在這樣的小店大門上還是有些委屈了。
    “吃火鍋嗎？”正欣賞那塊鶴立雞群的招牌，門邊兒響起招呼聲。
    沈樹循聲轉頭，那邊有三個男人正在鬥地主。
    問話的和他年齡差不多，手裏拿著撲克牌抱著蜷在凳上的左腿，右腿很沒樣子的半登著隻拖鞋放在地上。嘴裏咬著的那隻煙已經燃了一半，煙灰搖搖欲墜。
    “一個人？”那人說話的同時從手裏抽出張牌用力的砸到桌上，“大王！”
    煙灰隨之下落，掉了一身也毫不在意。
    另外兩人比這個更不如，滿頭的挑染，生怕別人不喊他們洗剪吹。
    沈樹擰了下眉，下午在廣場見著的時候還覺得挺順眼的，沒想到是個痞子混混。
    “吃嗎？”那人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猛的斂起笑容擰眉看向他。
    隨著他表情的變化，本來背對沈樹的兩個洗剪吹也把頭轉了過來。
    然後帶著一臉“想幹我們老大先過我這關”的表情擋在了他和那人中間：“小子，找吃的還是找事兒呢？”
    沈樹在承受了難得碰見個覺得挺順眼的人竟然是個痞子混混的心理落差後被這麼一瞪瞬間火氣，就在發與不發間猶豫的時候他看見那個人竟然他媽的趁這個機會在後麵偷看洗剪吹們的牌！
    “鬧雞毛，大王要不要！”還沒等沈樹從失望、惱怒、吃驚、不可思議等等情緒中理清楚狀態那個人又堆出了笑容。
    洗剪吹們帶著對這架又幹不成了的失望戀戀不舍的再看了他幾眼坐了回去，同時開口說不要。
    那個人扔出個對子，從屁股底下扯出張菜單遞給沈樹：“你先看下菜單，隨便坐。”
    沈樹覺得肯定是因為這個痞子的行為太過無恥無賴，造成了自己暫時的邏輯混亂。不然絕對不會去接那張還帶著他臀部體溫的菜單並且找個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