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卷:鴦都  第六十七章 醉花(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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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隊官兵不禁鬆了緊按在刀柄上的手,表現得有些無措。甚久,領頭的那人才向側坐在榻上的人問道:“公,公子,你可瞧見一名灰衣刀客經由此處?”
    那人聽罷,自是茫然搖頭,神情無辜。“我不曾見過什麼刀客。”他著手穿衣,語氣似嬌似縱,似嗔似怨:“方才正欲寬衣小憩,恰值諸位撞進,真叫我膽戰心驚。”
    朱衣蕩風,輕似紅霧。足尖點地,身姿綽約。
    眾人如遭酒醉,由來神誌難清,並未對房內四周多加探查,就連顯見端倪,也一並忽略。
    “叨擾冒犯,實在抱歉。”領頭的官兵抱拳彎腰,連出口也失了專橫:“隻是那刀客絕非善類,若是混在樂樓之中,定然有損樓內安危,還請公子務必留神。”
    行步款款,目光含情。美人走至麵前,躬身說道:“多謝提醒。”
    那人腦中已是醺醺作態,很快便將門輕掩,帶著人離開。但沒想到,他方下台階,又突然轉過身,心揣急事似的往樓上跑。莫非是他覺察到什麼了?
    匆匆又臨,他喘著氣把門推開,再對上美人驚惶目光。
    那官兵扶著門框,氣都沒喘勻,就脫口而問,所言竟是:
    “公子何故掉淚?”
    他的臉上,寫盡心疼二字。
    緣是還惦念著那一行珠淚淺痕,於寸心之間,無法割舍。
    兩個不及萍水的人,就算殊懸有別,也不能阻礙,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頓生的奢望。
    矯飾的眼淚竟被人問及,假泣的人微怔。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便佯裝煩憂,胡亂編了個理由來敷衍他。
    “不過想起些傷心事罷了,不打緊的。”他笑道。
    那官兵點頭應著:“如此便好”。他的腳步在門檻邊猶豫。
    可貪戀幾眼之後,他終是離去。
    待人走後,豔者篤定他再不會來。他走到妝台前坐下,撫著自己脖頸的血痕。非是朱紅,而是在刀刃過處,便即刻褪作淺白的淡印——與他的膚色相襯,毫不起眼。
    “你的佩刀,真有意思。”
    他於鏡前瞧見,被厚褥遮蓋的那人起身下了床,不發一言地要走。
    “留下名姓。”他拈起一根緋色的發帶,鬆散地係著。
    “你欠我恩,來日總歸要還的。”
    他對著銅鏡打量了片刻,而後輕輕搖頭,摘下剛紮好的發帶,似是不甚滿意。他又拉開抽屜,從中挑出一頂小巧的金冠。冠上嵌著四顆玉石——和田脂白、湖北綠鬆,壽山田黃,河南獨山。
    他一邊綰著青絲,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舉止。正如他方才早就看見那抹暗藏在外,凜然欲出的刀光一般,來人動靜,他悉數於鏡中看見。因此才會於刀者逼近之際,無甚驚惶。隻因他的恐懼,早已過了時候。
    那人駐了足,背對著他。
    “多事。”
    他再邁步,卻又被喚住。轉身看去,隻見對方離了凳子,移步塌前,慢慢坐下。他翹起雙腿,手朝後撐著床沿。那刀客見他一隻藕色的腳踝上,戴著一串佛珠。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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