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之日，神女與所愛私奔出逃，天帝大怒，懲以我族短命災劫，罰以‘時孽’一名，因此……”
    越時兮講了許久，忽感肩頭一沉，原是夏沽憐已靠他肩上睡著了。他中止了故事，小心翼翼地抱起夏沽憐，翩然飛身，落步不留動靜。
    他原路而返，進了夏府，躍入窗扉，穩穩地把懷中的人放到床上。他給他脫了鞋，蓋好被子，再散下帷幔，而後離去。回房途中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又折返回去，把開著的窗戶關嚴，再帶走了那條被斬斷的鐵鏈。那兩個侍從仍躺在角落裏，直到淩晨才醒過來。他們迷迷糊糊的，並沒發現特別的異狀，隻是看見有處窗戶沒上鎖，還以為是自己的疏忽。他們唯恐被府內的人發現，向將軍告自己不稱職的狀，便趕緊找了條新鐵鏈來把窗給鎖實了。
    夏沽憐這天醒得很晚。他睡得香沉，醒來時憶起昨夜的事情，又見自己仍在房中，差點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天大的夢。但看眼前的帷幔散落下來，慶幸一切非虛——他從不於春冬放遮紗帳。
    夏沽憐滿心愜意，尋思著再待幾日，待禁足得解，定要拉著越時兮一同上街置購年貨。他坐在床沿邊，輕搖雙腳，那份愉悅掩飾不住。
    玄雲山上，下了大雪。夏沽城一早便在房外練武。他把招式練得行雲流水，幾近爐火純青。良槍在手，進退之間，形如青龍沐雪，遊戲天光。
    過了半個時辰，萍水居的門被推開，出來的，是個一瘸一拐的人。
    嵇九玉看見夏沽城，氣不打一處來，揉著腰趑趄過去。他忽然停下，彎腰捧起一方雪，捏成大雪球，憋足了勁朝前扔。
    “你這個大混蛋！”他高聲怒喝。
    雪球正中夏沽城後腦勺。
    “哪個孫子——”他轉過身，正要回斥，卻見是嵇九玉，不自覺斂了脾氣，提著長槍跑到他身邊。
    “你怎麼出來了？”他不由分說地擁他入懷，拂去他頭頂的雪片，“快回屋外麵冷。”
    嵇九玉使勁推開他。
    “你少來！”他往他胸口狠砸一拳，“昨天晚上，你口口聲聲說會輕點，會輕點，結果呢？我還真信了你的邪了！”
    夏沽城聞言，忽然變得靦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撓頭發，嘿嘿笑了兩下。
    “我那不是，沒經驗嘛。”
    其實夏沽城一直是個在感情上不太開竅的人。以前有不少紅娘上門替他說過媒，先不論大多是他不鍾意的，就算是碰上有點鍾意的姑娘，他也開不了口，或者全然不知該如何去展現和表達自己的想法。總而言之，在這方麵，他的反應遲鈍且溫吞。
    但不可思議的是，在他前幾日跟嵇九玉表明心意之時，對方的回答雖不至晦澀，可也並不直接，明明那般婉轉，他卻立馬就反應過來。甚至昨夜他還恬著臉對嵇九玉提出行房事的要求。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在真正喜歡的人麵前，自己會變得這麼主動。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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