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會帶我來這裏？”夏沽憐垂眼望向闕樓下的官兵，有些擔驚。皇宮門外的闕樓，是市井與宮廷的分界線，隔離了熱鬧與莊嚴。他們身前是安靜的街道和搖曳的燈火，身後是瑰麗輝煌的宮殿。
    “我初來京畿尋人的時候，不識城內縱橫街道，唯恐失了方向，便以這高直的闕樓為準標，”越時兮慶幸地笑著，“倒是沒有迷路過。又想著此處風景定是獨好，所以當時我便懷有這個想法，可惜一直沒有時間這般做罷了。”
    夏沽憐俯瞰滿城夜景，疑惑地問道：“你說你來京城尋人，那你尋到了嗎？”
    對方點了點頭，後卻緩緩搖頭。“後來尋到了，但不在城裏。”他將顧子休與戚藍鳶的事情道與他聽。對方聽完以後，驚訝非常。
    “原來戚小姐她……果真已有心上人。”他悟然之餘，又是連連哀歎，“隻可惜，佳人玉殞，一切……終成遺憾。”再思及自身與遲二小姐前日的焦困處境，他不禁心有埋怨。
    “古往今來，為何這嫁娶之事，就偏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呢？”他神情費解，“天底下，無論長輩子女，皆重成親之事，若是上下心意相合倒是一樁無比美事，但若心意不合，互不遂願，又該以那方所想為重呢？雖說長輩是過來之人，可這姻緣因果，豈非如人飲水麼？”
    越時兮思量他的話，嘴角泛起無奈的笑。
    夏沽憐抱著雙臂看向他，又道：“你有所不知，這戚小姐原是許配給了我之好友，也就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嵇九玉，但不趕巧兩人亦是各不相悅，九玉心中也早有出逃的打算，隻不過戚小姐比他快上一步。”
    “原是這樣。”越時兮暗自呢喃，怪不得顧子休如此慌忙。
    “古廟之後，那位子休兄，又去了哪裏？”這樁憾事，還未講到結局，夏沽憐心下既是不忍，卻也不甘隻聽及至此，“他知道……戚小姐亡逝了嗎？”
    夜風襲襲，牽引一曲悲歌的前奏。星漢瑩瑩，靜聽一腔哀淒婉轉。愁緒萬千，欲剪不斷，欲整還亂。
    越時兮大可以編造一個簡單的謊言來遮蓋事實，但他不願。他忽然想到自己彌散之際，像顧子休，像時孽亡故的族人那般消失得了無影蹤，而夏沽憐卻什麼也不知道，也永遠都明白不了。這樣是不是自私了些？倘使把自己的實情告知於他，就算並不能讓人感到開朗，但至少到頭來也不致讓人迷惘。
    身邊的人不慎打了個小小噴嚏，立即捂住了嘴，朝闕樓下望去。
    越時兮脫下外衫，罩在他身上。
    “子休，也死了。”他盯著那輪明月出神，“在戚小姐死的那天。”
    夏沽憐目光震顫，他猛然伸手，抓住身邊之人的袖子，唯恐從樓頂摔下去。
    “我有一個妹妹，情況跟你與戚小姐相近……”
    越時兮知他心裏奇疑諸多，也不待他來問，便先開口，將之前隱瞞的始末緩緩道出。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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