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沽城得了天師肯許，回屋跟嵇九玉說了幾句就立刻下了山，連午飯都不打算吃。他先到山下村落的玉器攤找了一會兒，發現找不到槍上那種翡翠，又輾轉到鎮上，從鎮頭到鎮尾仔仔細細地找。所幸他終是在鎮上的最後一家玉器店找到了相同的翡翠，又趕緊把槍拿到尚未歇業的鐵匠那嵌玉。等一切事務搞定，太陽已從淩空到落山，天際也漸染煙霞暮色。
    他神情輕鬆，背著槍，哼著小曲返程，路上還買了些吃食。到了山腳下，天邊殘留的霞光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夜色。周遭一片黑燈瞎火，他倒不是害怕，就是有些看不清路，隻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踩著石階上山。
    約麼走了過半路程，深秋初冬的天氣越晚越涼。他不由得裹緊衣服，雙手環胸，呼著氣繼續走。前方隱隱可見點點微光。
    那光離自己越來越近，夏沽城疑惑地抬頭，卻見一杆燈籠，以及一個提著燈籠的人。
    “你這隻傻子，怎麼去這麼久！”那提著燈籠的人看見是他，快步走近，嘴裏碎碎地抱怨。
    夏沽城霎時愣了神。他沒有想過嵇九玉會來尋他，畢竟……這麼冷的天氣。那人念念叨叨地向他走過來，帶來了所有的光亮和熱氣。
    嵇九玉在他麵前停下，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發什麼神呢？”
    夏沽城反應過來，不自然地搖頭否認：“我哪有發神。”他把他手提的那杆燈籠拿到自己手裏，“我來打吧。”
    嵇九玉哼了聲，將手背到身後。“當然是你來打。”
    兩人並肩上山。夏沽城見他身子有點發抖，便問他：“你身上就穿一件道袍不冷嗎？”
    對方逞強地回答不冷，然後在下一秒連續打了三個噴嚏。
    夏沽城今天下山穿的是常服，搭了件披風。他把它解下來，披在嵇九玉身上。
    這兩人的肌膚雖冷，但心裏都熱乎乎的，就這樣半冷半熱地繼續上山。一盞紅燈籠，在靜謐漆黑的夜裏，像流螢似的，飄搖於山間。盤行而上的，是那唯一的亮光。
    二人回到觀內已過了亥時。進了房間，嵇九玉解下披風，一頭載倒在床上。“好累啊。”他喘著氣感歎。
    夏沽城放下燈籠，再把手上提的兩包吃食扔給他。嵇九玉拈起那兩個紙包，問道：“這是什麼？”
    “蜜餞，”夏沽城坐在桌前，倒了杯茶喝。“還有，米花酥。”
    床上那人聞言，歡喜得不得了，趕緊拆開那包酥點咬了口。
    “好吃！”他興奮地稱讚，再咬了一大口。
    “好吃就行。”夏沽城笑了笑。
    不出半刻鍾，嵇九玉就把它吃完了。他砸了砸嘴，似是在回味著什麼，而後悠悠地說：“不過真要說起這米花酥啊，還要屬夏夫人做得最好吃。”
    “我娘？”桌前的人挑眉。
    對方點了點頭，“上次過年的時候，我來你家做客，當時夫人在廚房就給了我一塊米花酥，說是她親手做的，我嚐了一口，然後……”他不好意思地揪著棉被角，“然後我就把原本要上桌的整盤酥都吃光了。”
    

    作者閑話：

    感謝閱讀，煩勞撐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