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來人往，有人不停地把好奇的目光轉到這一對如墨如霜的人身上。越時兮見狀，唯恐夏沽憐被街上的人認出來，讓他將麵紗放下來。“你莫再揭它，萬一有人認出你來就麻煩了。”夏沽憐應了他的話，兩人繼續往夏府的方向走。
    夏沽憐途中將自己出府的原因詳細地說與越時兮聽，對方聽後倒是不知該作何反應。
    說來也是有些奇妙，夏沽憐的娘親，也就是夏夫人，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嗜好。她與嵇夫人皆是中意於同性之風的人，兩人私下癡迷於斷袖文風已久，每每登府互訪，閨中所談的，往往都是最近坊間流傳的真真假假的“龍陽軼事”。夏沽憐手上拿的，也是在當今“頗負盛名”的“地下文學”：《青山誌》。
    夏大將軍原本是不知此事的，但因為前些日子夏夫人托人去買這刊物托得太勤，過於明顯才被其察覺。於是東窗事發，以前專門負責買刊的仆人被遣回了老家，夏夫人藏在梳妝台抽屜裏的所有雜誌亦通通被將軍發現。
    將軍斥其不成體統，一怒之下叫人把這些刊物都抬出去埋了。夏夫人見自己多年“心血”付諸東流，氣急攻心，竟當場昏在了地上，這可把將軍給嚇得不輕。待其醒後，一思及此事，便是滿麵愁容，食不下咽，寢難安穩。將軍見狀，雖是心疼，但仍舊難改心中既定觀念，不肯妥協。
    夏沽憐委實不想自己爹娘因一本小小期刊大動幹戈，更不願見娘親這般哀愁，便自作主張悄悄出府，打聽《青山誌》的售處。待尋得出處，買到期刊之後，就發生了越時兮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越時兮聽罷，臉上懵然，似是陷入了某種不可解開的迷茫，背上卻是莫名其妙地出了許多冷汗。“是不是很不可置信？”“啊？”“我娘她……居然……噗。”說者無心，語氣輕快，卻不知聽者有意，思緒繚亂。
    隻見越時兮突然停下腳步，愣愣地說：“尊夫人喜歡，便好。”夏沽憐轉過頭看他，見他又顯現出了像方才那般無措的模樣，認為他定是對此事太過震驚而無法及時消化了。他默默走回他身旁，半晌，笑道：“我亦如是想。”
    宛若清泉一滴，夏沽憐的聲音醒轉了越時兮尚未理清的心緒。他回過神來，邁開了步子，但沒走幾步，又停下來，一句話不自覺地脫出：“不過尊夫人的嗜好，還真是很獨特啊。”由衷的感歎引起了身邊的人的認同，而說出口的話，卻增添了幾分無奈：“不過，她這嗜好，怕是無法繼續了。不如——”
    越時兮沒有想到，片刻之後，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夏沽憐一個頗為荒唐的要求，出乎意料的，成為了那個暗中給夏夫人買《青山誌》的最佳人選。一來是因為此事不便向外雇人去做，府中的仆人又皆怖於大將軍的顏色而不敢辦事，夏沽憐一時隻想到了他。二來是因為相處幾番後，他已大概知其武功不凡，大可以隨性出入府邸，又不會使大將軍輕易察覺。
    所有的事情都來得無比迅速，以至於越時兮無暇完全地反應過來，待自己慢慢將全部的信息於腦海整理完畢之後，他總算得出了一個結論：他以後還能見得到他。
    “不過，我目前仍有一些棘手之事尚需處理，”越時兮想到顧子休的事情還未有個了結，亦不知他的病症緣由為何，也不敢爽快地回應，隻道：“勞煩給我兩天的時間，兩天後，我便過來。”
    “好。”
    隻一個字，是信任，是暫等，是不願去錯過。
    越時兮心底突來一種大夢驚醒的直覺，便是夏沽憐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儲存在不被遺忘的區域。
    

    作者閑話：

    青山斷袖，命裏風流。
    PS：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