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愛意萌生  第十章 長路漫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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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趕回城時,天色已黑,皇甫淩把雷霆拴在了城門口的驛站,尋思著明天再來取,如果晚上在城裏馳騁的話,怕傷了行人。
    皇甫淩先下了馬,伸手想把鬱秋生也牽下來,不曾想鬱秋生隻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手,右手一撐就下了馬,也不看他,往旁邊一站,留著皇甫淩伸著手有點尷尬。
    雷霆前後踱了兩步,溜達到鬱秋生麵前,衝著他噴出一口濁氣,鬱秋生不覺地往後退了兩步,直接撞到皇甫淩身前,皇甫淩趁機一撈,穩穩扶住了他,給了雷霆一個讚許的眼神,雷霆像是看懂了一樣,得意地打了個響鼻,悠然自得往馬廄裏走。
    自己撞到人家懷裏,鬱秋生也不好說什麼,輕咳了一聲,故作沒事地率先往城裏走,皇甫淩嚐了點甜頭,心裏正高興,自然地收回手,快走了兩步跟上。
    兩人一路無言地往藥鋪走,皇甫淩倒是無所謂,和夫子兩個人不近不遠地走著,好久沒享受這種不一樣的親近了。當然如果中途那個霍劍邱沒有找到他們就更好了。
    霍劍邱大呼小叫的跑來,嘴裏一直嘀咕“那小女子太會追了。”。還給了鬱秋生一個新的帷帽,鬱秋生順手地接過,自然地帶上,還衝霍劍邱溫柔地笑了笑。兩個人和諧的可怕。
    皇甫淩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不是滋味,夫子不過是在他不在身邊的這些年,交了個朋友,也不什麼不良人士。為什麼他會感到不舒服呢。直到後來鬱秋生介紹皇甫淩為“過來幫忙的。”,讓他更加感覺別扭,自己卻說不出為什麼。煩躁地看著霍劍邱哦了一聲就和鬱秋生並排走在前麵有說有笑,霍劍邱的肢體語言很豐富誇張,看得鬱秋生連連輕笑。皇甫淩心中更是鬱悶難當,卻隻能一個人在後麵跟著,表麵上沒說什麼,心情直接從剛進城的興高采烈跌成了垂頭喪氣,以至於踏進藥鋪之前皇甫淩都掛著一臉的假笑,看得霍劍邱心顫,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笑得那麼難看。或許是天生的?
    藥滿鋪的掌櫃正在櫃前算賬,聽見他們進來,懶懶地掀了一下眼皮,手裏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就是不抬頭,還沒等他們發問,就開口問道。
    “客官要買什麼?”
    “雄黃,貫眾,蒼術,大青葉,還有。。。”霍劍邱也是大夫,張口就來。
    “客官不必說了,這些都沒有。”掌櫃的伸手拉開後麵的藥櫃,果然空空如也。見他們要發問,趕緊補充道。“客官也不必問緣由,買主不讓透露。順便,其他藥鋪也不必去了,也全賣光了。”
    一句話直接堵得霍劍邱啞口無言,還把他們的後路給斷了。
    “這些可都是預防疫病的良藥啊。”霍劍邱站在他們中間,急得差點跳腳。“這皇帝也真是的,不讓災民進也就算了,真的就把人扔在外麵不管不顧。沒了老百姓,他做他自己的皇帝啊。”
    鬱秋生暗暗心驚,這霍劍邱還真敢說,還不知道真人就在眼前。不自覺地朝皇甫淩看了看,皇甫淩感覺到夫子帷帽簾子的波動,好像能透過那簾子看到夫子溫柔,或者現在是冷冷的眼神。心想到底夫子還算是想起自己還沒去試著問過,雖然自己已經猜出是誰做的了,不過問問也無妨。
    很容易自我聯想加滿足的皇甫淩上前,笑容神秘莫測,低低地在掌櫃的耳邊說了一句。
    “丞相大人說你做得好,果然沒有透露半句。”
    “小人辦事還請丞相大人放心。所有丞相大人需要的藥材都運往比賽現場了。”掌櫃的立刻喜笑顏開。
    皇甫淩心下了然,花朝節每年都會舉辦一場比賽,比賽賽製每年不一樣,全看舉辦人心情,而獲勝者獲得的獎品每年也不一樣,那麼今年看來就是好幾車藥材了,如果蔣逸致光明正大地那麼多藥材運出去,難免會被人詬病,那如果一個毫無幹係的人獲得了獎品,那那些獎品被賣被扔掉,也無人可以多說一句。那個時候,城外的災民如果運氣不好,那就是真正的無藥可救了。
    臉上還掛著笑,說著很好,順便摸了一錠銀子給了掌櫃,看著掌櫃愛不釋手的樣子,心裏已經把蔣逸致從上到下罵了好幾遍。
    “小九,你從來不管不死山莊的事情,但這次卻和爺爺建議來錦玲城開醫館,到現在了你還不肯說原因嗎。如果我們找不到藥材,到時爆發了疫病,那些災民我們該如何處置。”霍劍邱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關鍵時候卻思路清晰。
    鬱秋生表情漠然,默默躬身作揖。
    “那劍邱就盡快抽身吧,所有事情我自會和災民們解釋清楚。”語調一如既往的沒有起伏,聽起來慢條斯理,溫柔卻不容反駁。
    霍劍邱抖了半天嘴唇,一隻手背在身後,本來是給自己漲氣勢的,現在卻是氣的攥了起來。
    “為什麼,小九,為什麼每次出事,你都要把我推開,把我摘個幹淨。”霍劍邱咆哮出聲,卻極度壓抑著自己的音量。
    鬱秋生幾乎以為自己看錯,霍劍邱眼角泛紅,像是要哭出來的前兆,從來都和人保持距離的他倒也沒想到為什麼霍劍邱那麼生氣。
    平靜了一下心情,霍劍邱丟下一句,“我去醫館看看有沒有存貨。”,也沒跟皇甫淩道別,就一甩袖子離開了。
    皇甫淩聽了個大概,兩個好友吵架,也輪不到他這個外人說三道四,隻能衝鬱秋生尷尬地笑了笑。把為什麼夫子要在錦玲城開醫館這個疑問暫且記下。
    “既然霍公子尋了一個法子,我們也按我們的法子尋尋藥材。”
    鬱秋生看著霍劍邱離開的方向,愣了愣神,良久才徐徐地答道,帶了點倦意。
    “請楊公子帶路。”
    比賽分三天,第三第四天各一場,每場會得出一個第一名,最後的比賽則放在了第七天,不過若是前兩場都拿了第一名,那自然也就不需要最後一場了。開始時辰不定,這使得參賽者和圍觀的人都不能離開會場很遠。對於參賽者還有要求,想進場參賽的都需先交上二百兩紋銀,一人二百兩。
    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斂財,皇甫淩憤憤地扔上四百兩銀子,刷刷寫上楊淩楊九,然後把試圖從懷裏掏銀子的鬱秋生一拽,就進了場地。
    第一比賽場地正中央是一汪湖水,裏麵種滿了蓮花,現在正開的旺盛,清風徐來,還帶了點蓮花清雅的香味。
    還好皇甫淩一直身居宮中,也不太外出,並沒有多少人認得出他這個皇帝。參賽者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嘈雜聲四起,倒顯得帶著帷帽看不見麵容的鬱秋生怪怪的。
    皇甫淩正想著找個隱蔽的地方呆著,入口處有一男子已往他們這走來,那男子半邊臉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從眼尾一直滑到嘴角,他隻要笑一笑,整張嘴就像裂開了一般難看。
    皇甫淩暗叫倒黴,這就來了個認識他的。
    錦玲國第一神捕劉四一進場就看到了自己名義上輔佐的主子,心裏嗤笑,這小皇帝還是愛玩的,剛走近就看到身後還跟這個人,身段不錯,卻看不清臉,莫不是個穿男裝的女子?心裏更是不屑,這小皇帝出來沒多久就搭上個人,丞相大人還這麼顧慮這個小皇帝,實在是多慮了。
    劉四其人,在皇甫淩還是九皇子的時候就有了耳聞,隻要犯人落到他的手裏,就沒有好果子吃,不出三天,必然招供,若是超過三天的,那一定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了,多半也不需要他說出什麼了。當年闌珊國的一眾官吏,皇族被他審的,不是招了就是不堪其辱地自殺了。據說刑部那幾天都進不了人,從早到外都充斥著慘叫聲。沒抓到的犯人,隻要被他抓到,抓的輕鬆還則罷了,若是大費周章,抓到手後,先是一頓毒打,再說審訊的事。而劉四最最不讓皇甫淩喜歡的就是,他是蔣逸致的人,不知道多少忠臣良將都冤死在他的刑具下。
    正想著,劉四已經到了跟前,當著眾人的麵,自然不能行大禮,就隨手做了個揖。皇甫淩簡單地嗯了一聲,就不再理睬他了,不曾想,劉四站在皇甫淩身邊,也不走,就站著。
    心裏翻了個白眼,思考著怎麼把人趕走時,一隻手慢慢地依附上來,帶了點小幅度的抖動,指尖涼的可怕。皇甫淩心念一動,那是夫子的手。那個記憶中永遠處事不驚的夫子在憤怒還是害怕著些什麼。旋即暗暗大手一緊,就把夫子的手攥在了手中,試圖止住夫子的不安。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鬱秋生沒有冷靜下來,反而更加不安,皇甫淩都隱約能聽到夫子克製的大喘氣。難道是因為劉四?
    轉頭看了看正在盯著自己袖子出神的劉四,皇甫淩微微正了正表情。
    “劉捕頭好雅興,可是有公幹?”
    皇甫淩知道若是自己問起公事,那些個蔣逸致的擁躉可是避之而不及。
    “哪兒有什麼公幹,臣也就是來逛逛花朝節。”果然劉四隨口說道,他站了半天,也就是為了看看小皇帝身後的人是誰,站了那麼半天,沒看出個端倪,小皇帝更是不想說的樣子。眼神不由地往鬱秋生那瞟了瞟。
    “哦?”
    皇甫淩笑,尾音微微上揚,拖著長音,腳步微動,把鬱秋生整個護在身後,擺明了不想給劉四看的樣子。
    劉四看著小皇帝,那聲哦隱隱帶了點威懾,嘴角分明在笑,眼睛裏有一瞬卻沒有半點笑意,帶著蔑視,冷的有點可怕,竟讓自己這個酷吏生出了些許怯意。劉四不經嚇了一跳,再一看,小皇帝笑得和煦,哪有半點壓迫感,難道是自己看錯?
    眨了眨半邊還能視物的左眼,匆匆道了聲告退,就惴惴不安地離開了。
    趕走了劉四,皇甫淩明顯感覺手裏一鬆,雖然手還是涼的,但至少不抖了。心裏得意,順手就拉起夫子還有點涼的手,直接湊到嘴邊哈著氣暖著,就像小時候夫子幫他暖手一樣。
    鬱秋生剛從驚恐和憤怒中反應過來,臉一紅就把手抽了出來,皇甫淩一驚,感覺自己有點得意忘形了。隻得趕緊開口岔開話題。
    “楊公子緣何發抖。”
    “與你無關。”鬱秋生閉了閉眼睛,冷聲道,雖然這樣說不太好,卻半點好感不想留個皇甫淩。
    皇甫淩語塞,也無法反駁,在夫子這,他還是個剛認識的幫手,底細不明,能跟著自己單獨出來,已是難得。暗歎一聲,長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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