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宋慕揚這麼久，這是第一次聽他道歉。他總是或冷漠，或高高在上，偶爾的溫柔似乎對象也不是自己。突然聽到這種道歉，竟然讓林息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我隻是想起那晚的事，不知道怎麼麵對你。。所以。。我不是故意趕你走的。林息，原諒我。”宋慕揚的聲音軟軟的。
    竟然是這樣嗎？林息一直認為宋慕揚天生就是一個冷靜的決斷者，他冷漠，傲嬌，不管什麼情況都沒法讓他失措。聽他這麼一說，林息才覺得自己為他而病，簡直就是個大傻子。
    宋慕揚見林息突然站起來，麵露慍色，以為自己哪句話又惹惱了他。林息卻隻是惱自己。
    “林息。。“依舊很可憐，依舊很不宋慕揚。
    林息需要冷靜一下，“你餓了嗎？”
    宋慕揚明顯反應不過來，“啊？”
    林息看他病的實在糊塗，忍不住蹲下身，語氣又軟下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想吃什麼？”
    宋慕揚終於聽懂了，他眉眼微彎，有了一絲笑容，“嗯，都好。”
    這笑容讓林息也有了一絲愉悅。雖然兩人之間的誤會還未完全解除，但這已經是最近狀態最好的一天了。
    廚房裏是空的，冰箱裏也空空如也。
    宋慕揚又昏睡了過去。林息想去趟超市，又擔心他出去的這段時間宋慕揚會死掉，但他這個樣子，實在不忍心再讓他吃外賣。咬咬牙，出了門一陣狂奔。
    韓睿說宋慕揚是心病。林息不知道讓他生病的這個人是誰。
    想想那晚赤身裸體抱著他的男人，林息心裏還是一陣鈍痛。他並不奢望自己能和宋慕揚怎麼樣，卻也不能接受他和別人如何。
    撓撓頭，不想了不想了。
    黃豆，麵條，小米，雞蛋，黃色的水果。林息自從接到韓睿的電話，就開始查找胃出血病人的食譜。太清淡了吧，林息瞅瞅購物車裏的東西，忍不住撇撇嘴。心下更是十分慘淡。
    回了家，又給宋慕揚喂了水，便開始做飯。
    林息的媽媽做記賬會計，大部分時間都很忙碌，需要林息自己解決吃飯問題。林息功課忙，平時也沒什麼時間，隻會做基本的粥、麵什麼的。不過眼下宋慕揚也隻需要這些就夠了。
    煮了碗小米粥，粥裏有個雞蛋，又把香蕉和芒果切成果丁端上去。這會兒宋慕揚上午掛的水似乎發揮了些作用，至少裸露在外的皮膚沒那麼燙了。
    林息拉開窗簾。冬天的下午，雖然才四點多鍾，夕陽卻已經開始下落了，不過也總算剩些薄暮的陽光。今天天氣是不錯，那陽光也還是有溫度的。
    宋慕揚雖然頭還是昏昏沉沉的，但也覺得整個人跟著活過來一部分。
    看著林息小心翼翼吹過氣才送到自己嘴邊的食物。明明痛到什麼都吃不下，卻還是努力地咽下。果然生病能最大程度瓦解人的意誌。被這麼悉心照顧著，那感覺，很好。
    “味道怎麼樣？”林息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很好，”宋慕揚真誠地回答。看那孩子的表情，一口又一口，笑了又笑。這些天他想了很多。不管是否隻是怕看到那眼睛裏的失望。他都想試著對這孩子有所回應。
    林息被他笑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依著宋慕揚的性格，問了也是白問，便隻得一頭問號地專注地繼續喂飯。
    那一碗粥好容易喂下去，別的卻都沒吃完。
    宋慕揚打了個嗝，表情有些尷尬。
    林息還來不及做反應，那一碗小米粥就被原封不動的吐了出來。更可怖的是，林息在那裏麵看到了幾條血絲。
    “對。。對不起。”待宋慕揚能說出話來，第一句竟又是道歉。
    林息今天聽了足夠多的道歉，心裏很難受。宋慕揚漱了口便躺下。
    林息往他嘴巴裏塞了根體溫計，吐過之後，溫度果然慢慢又上來了。
    暮色四合。宋慕揚的昏睡的樣子讓林息有些害怕，隻能給韓睿打電話。韓睿那邊一片嘈雜，他在這片嘈雜中努力地大聲回話。
    “這病就這樣，隻能慢慢養著，沒法立時就好。好在今天你來照顧他，他晚上離不開人，你最好多陪他幾天，還好的快些。一會我讓雷格找人給他打個退燒針，你別怕啊寶貝，林息乖。”
    說著把電話掛了。
    其實就算韓睿不說，林息也不敢離開。
    宋慕揚打了退燒針，體溫終於降了下來。他吐的幹淨，將近午夜的時候林息又喂了碗素麵進去，好在這次沒有再吐。
    宋慕揚沉沉的睡去，安靜異常。
    床隻有一張，林息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在樓上，便拿了床毯子，縮在他腳下的地毯上睡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人卻是在床上的。好在床著實很寬，還不至於把自己弄個大紅臉。林息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便匆匆起床忙碌起來。
    上午課是滿的，林息是個好學生，就算前段時間心情鬱悶的半死，課也還是照上的。這麼早不忍心把宋慕揚叫起來，隻好把熱水壺放的近些，又打了豆漿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認真寫好小紙條，讓他等自己回來。
    宋慕揚的臉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或許因為難得的睡了個好覺，那眼眶下的青霾也淡去很多。林息看著那張臉，想走的心再次動搖。
    就算瘦了，也是很好看的啊。林息這麼想著，手已經不受控製地滑過那人的眉心，鼻子，嘴唇。嘴唇。。林息腦子裏又出現了少兒不宜的畫麵，內心咆哮著走掉了。
    聽到林息下樓的聲音，床上的男人睜開眼睛，笑的溫柔。
    謝謝你。林息。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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