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撞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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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用手扒拉著自己的眼睛。
太困了,她強忍著讓自己不睡過去。
這賞花大會根本不像她想象中那麼好玩,一直吹啊彈啊的,聽多了她就想睡覺。
陳涵動了動身子,站在她身旁的丫鬟小聲說道:“小姐,你累嗎?我給你捏捏肩。”
陳涵嗯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
“啪嗒”一聲,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小姐!”丫鬟驚叫一聲。
“沒事!”陳涵站起身,避到一旁。
茶水與陶瓷碎塊亂飛,她的裙子上濕濕噠噠一片。
一直關注這邊的鍾源從椅子上急站起來。
一旁的趙銘拉住他,問道:“你去幹什麼?”
“涵小姐那邊好像出了什麼事,我要去看看。”鍾源立即說道。
“去看看,你就大庭廣眾下這麼去嗎?這會兒正在表演,你這一進去,你們兩個可就說不清道不明了。”趙銘說道。
鍾源往外走的腳步停下來,“我有點擔心。”
“再等等。”趙銘說道。
陳涵這邊的響動驚動周圍的人,有人在簾子一邊問道:“涵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個杯子。”陳涵應道。
茶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她的鞋子也被打濕了。
“小姐。”丫鬟蹲下身來,用手擰幹裙擺。
“今日就看到這裏。你去向城主說一聲,我們先告退了。”陳涵冷靜吩咐道,臉上沒有一絲驚慌。
丫鬟退了下去。
衛律用手提提桑榆的上眼皮,桑榆立即清醒過來。
原來她用手撐著自己的眼皮,撐著撐著就閉上了。
“困了?我們回去。”衛律輕聲道。
桑榆睜開眼睛。外麵表演的人剛好下台,一旁的呂拓正無聊地摳著自己劍上的花紋。
她點點頭。
衛律俯身,雙手攬住桑榆的背和腿,輕而易舉將她抱起來,往後麵走出去。
一旁的呂拓羨慕地看著兩人離去,他可不像她們兩個,可以隨意離去。
他放開手中的劍,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也要睡著了,照往年的趨勢,他還要等上半個時辰才行。
桑榆窩在衛律懷裏,頭一點一點地又要往下沉。
從後麵繞到後出口,門口已經站了幾個人。
“護衛大哥,我家小姐衣裙打濕,要先行離場一步。”隻聽一個丫鬟說道。
護衛淡淡地掃了一眼她身邊的陳涵,冷漠地點點頭。
這時候,從桑榆她們身旁走過去兩個人。
鍾源和趙銘來到陳涵和丫鬟身邊。
“涵小姐,你沒事吧。”鍾源開口。
陳涵微微一笑,“多謝源公子關心,隻是衣裙被打濕,無事。”
鍾源癡癡地看著陳涵的臉蛋,說道:“此行回府有一段距離,我的馬車就停在外麵,可護送涵小姐盡快回府。”
“不用了,我家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陳涵拒絕。
趙銘站在一旁,回過身,打量身後之人。
隻見一位氣勢冷冽的男子,正抱著一個渾身紅衣的嬌小人兒。
那人兒長裙飄飄,在空中蕩漾,陽光下閃著細碎的粉光。
那長裙上不知繡了什麼東西上去,竟然能閃出粉色的光。
趙銘順著長裙視線上移,正好看見一個巴掌大的白皙臉蛋,從男子懷裏抬起頭來,小嘴一開一合,不知說了什麼。
男子低下頭,輕聲應了幾句。
趙銘一想,就知道麵前的這兩位,就是剛才在評委團裏的神秘人。
本以為隻有一位,沒想到還是兩位。
他眼睛上下打量,在女子的臉蛋上停住。
果真和陳涵不相上下。
要他看來,涵小姐身上是世家小姐的靜嫻從容,好是好,可多了那麼一點呆板,和大多數世家小姐身上的氣度差不多。
而眼前的這位姑娘,五官看著不是多麼的驚豔,卻整個人看著清透靈透。
衛律正和桑榆說著話,察覺到視線,抬起眼來,冷冷地看過去。
趙銘被他目光一凍,立即收回視線來。
媽呀,這咋這麼冷呢。不就是看了一眼嗎?
桑榆抬頭前方看去,開口道:“律姐,我和別人撞衫了。別人也穿得紅裙。”
衛律掃了一眼陳涵,淡淡道:“沒。你這件是獨一無二的。”
桑榆身上這件衣服,由蠶中最珍稀的天目蠶所吐的絲製成的。天目蠶數量稀少,極難養活,它所吐的絲是蠶中聖品,皇家貢品。
天目蠶絲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對人有好處。
這上麵還被繡進了粉鮫線,純天然從魚身上取出,和金線同等級,也是可遇不可求。
“都是紅色,看起來真的差不多。”桑榆說完,抓住衛律黑色的衣服,“你應該穿紅色的,和我一樣。”
衛律眼裏閃過笑意,低聲在桑榆耳邊說道:“外麵不一樣,裏麵是一樣的。”
恰在這時候,陳涵抬起頭,眼睛向這邊看來,一眼就看到了嘴角微彎,眉眼冷淺的衛律低頭說話。
她的心突兀地跳了一下。
掩飾性地,她急急地轉過頭,對身後的丫鬟說道:“我們走吧。”
鍾源遺憾地看著陳涵和丫鬟離去。
趙銘站在入口處,看著衛律抱著桑榆走近,剛才還對他們熟視無睹的守衛,此時看見衛律,竟然恭敬地低下了頭。
看著兩人遠去,趙銘拉了拉失魂落魄的鍾源,“別沮喪了。看見那兩人了嗎?嘖,這來頭不小啊。”
這後門口的守衛是城主的親兵,一向遠高於頂的,如今竟然和人低頭。
鍾源抬頭正看見衛律抱著桑榆上馬車,搖搖頭,“這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
趙銘拍著他的肩膀,“誰讓你看這個了,我讓你看那女子的臉。”
鍾源搖搖頭,“怎好特意盯著人家的臉看。”
“那你到底看到沒有。”趙銘問。
“沒有。”鍾源搖頭。
“算了,沒看到也沒什麼。反正我就是想說,這世上這麼多樹,你何必單吊在一棵樹上呢。”他重重地拍了幾下鍾源的肩膀。
陳涵坐上馬車,撩開簾子向外看,正好看到衛律抱著桑榆進馬車。
她放下簾子,坐在轎子裏,手指輕輕地撫著自己的胸口,那裏正跳得飛快。
藏堯一個飛身上了城牆。城牆上的守衛看見了沒說什麼。這賞花日,大家都使出渾身解數,要看到遠處高台上的情形。
藏堯站在一個僻靜的高處,俯視下方的人群。
看見衛律和桑榆離去,他轉身幾個跳躍下了城牆,跟在後麵。
“二少爺。”一個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攔住他。
藏堯停住身子,驚訝道:“閔叔,你怎麼會在這裏?”
“大少爺讓我過來的。二少爺,這裏不適合說話,我們移步別處。”閔叔說道。
兩人穿過擁擠的人群,迅速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
一進小院,藏堯就皺起了眉頭,“大哥派你來的,大哥怎麼把你派來了。他身邊如今誰在?”
“大少爺身邊有人,他不放心你,讓我跟過來。”閔嚐說道。
“我在這邊挺好的,以我的身手,不是什麼人都能傷到的。你還是回去吧,我哥身邊離不開你。”藏堯手指搭在腰間的劍上。
“大少爺知道你在這邊遇到了將軍,還住在將軍府裏。他說必要情況下可以和將軍合作。”閔嚐低頭說道。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將軍。有她在,我的安全大哥根本不用擔心。至於合作,我會視情況而定的。如果將軍來這邊也是為了那件事,我可以把其中一半分給他。”藏堯手指在劍鞘上麵滑動。
“大少爺說了。將軍來這邊不是為了那事。但蕪城慘案一事解決後她遲遲未走,必是發生了其它事,或許和我們的那件事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一切視情況而定。”閔嚐繼續低頭說道。
“我知道了。”藏堯點點頭,看著閔嚐,“你還是回大哥身邊吧。”
“大少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閔嚐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有皺紋的臉蛋,看著藏堯。
藏堯眉心隆起,沒在說什麼。
走到小院門前,他開口,“你要和我一起去將軍府嗎?”
“不了,我還有點其它事要辦。”閔嚐答道。
藏堯看著他取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少年的臉來。
那張臉看起來就如同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樣,清秀,稚嫩。
然而他叫他閔叔,他大哥小的時候,閔嚐就是這副模樣,如今他大哥二十多歲了,他還是這幅模樣。
隻有看他的眼睛,才會看出一個中年人的精光內斂。
閔嚐換上另外一張人皮麵具,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青年模樣。
他開口道:“二少爺,你先走吧。有情況我會隨時聯絡你的。”
藏堯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出了小院。
桑榆和衛律回到府中,在車上睡了一覺,她現在精神許多了。
管家管非走進來,說道:“現在這個時間可以開飯了。”
衛律看了一眼桑榆,點點頭,“開吧。”
等藏堯回府,飯菜正好擺上桌。
“今下午在那城門口,有賭錢下注,壓誰是最後的贏家。”藏堯說道。
一聽他這麼一說,桑榆又來了精神,“他們壓誰最有可能奪冠?”
“徐淺。”
“徐淺?”桑榆重複,她沒聽過。
“她的確不怎麼有名,一直未出現在人們麵前。但她是陳涵的好友,所以大家壓她最高。”藏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