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40回 遭變故秀英初理家 投無路存德救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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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遭此變故,全家上下頓時亂了分寸,一片慌亂。存德急忙先派人去請大夫,跟著急忙趕到正院,剛進院門,就聽到周母的哭泣聲。進了門,隻見周母跪在香案前的蒲團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著,一會兒求觀音菩薩救苦救難,一會兒抱怨玉皇大帝不保佑周家,一會兒又哀告死去的丈夫,白氏和荷香、梅香陪她跪在地上抹眼淚。存德勸了好一陣子,周母才止住哭泣,拉著存德的手,叫他快去縣城,無論如何也要救出存善。存德趕緊答應了,周母又叫來荷香打開炕頭的櫃子,拿出一大包錢來,交給存德讓他帶著。存德死活不領,周母便哭著說:“辦這事惟有拿錢開路,家裏現在這樣,娘知道你也沒存下幾個錢。如果救不回你弟,娘也活不成了,還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存德隻得哭著收了。周母便命白氏和存德一起回東院打點東西,白氏還要陪著她。周母不許,隻命他們快去。
存德夫婦回到東院,守義被綁在椅子上,還在掙紮著鬧個不停。秀英在一旁一邊溫言勸慰,一邊拿毛巾給他擦額頭的汗。白氏一見守義,又是哭泣不止。存德問可有派人去請大夫,秀英回道:“已派柱兒去請了。”存德見她神色鎮靜,不覺多看了一眼。
存德夫婦回房,白氏幫他收拾行李,存德在房間裏急得團團轉,不知該搭救存善,心急如焚,一籌莫展。突然想起胡展鵬以前曾說過自己門下眾多弟子都加入了靖國軍,頓時眼前一亮。急忙出門趕到田莊上,找到胡展鵬,說明原由。胡展鵬爽快答應,立刻交待兩個孩子用心守護田莊,跟著存德回到周家,向周母辭行。
存德因想想守禮一向性格莽撞、又年輕氣勝,擔心他擅自尋仇、弄巧成拙,便讓周母叫來守禮、當麵告誡他不可魯莽尋仇、務必在家等候消息。守禮不情不願的答應了,存德還不放心,又安排了雲龍日日守著他。這才又回到東院,將一家人都叫來,交待事情。
白氏原來就不善理事,凡事都要存德做主;自從守智從軍走後,思子心切、日日以淚洗麵,辦事更加丟三落四、全無章法,存德整天跟在她後麵收尾,最後隻能由自己處理。白氏見存德要離開,既為他的安全擔心,又為無力處理家事煩心,一直哭個不停,絮絮叨叨地說道:“老爺走了,我該怎麼辦啊?”秀英不停地安慰著白氏。存德心裏煩躁,但事到如今也無法;隻能吩咐孩子們要安生呆在家裏,不可胡亂生事,匆匆收拾了行李便要出門。秀英陪著白氏送他到門口,說道:“爹,你隻管放心去辦事。家裏有我呢。”存德便對她說:“我走後這幾天,家裏的事你要多操心。”秀英答應了。
存德走後沒幾天,就有縣衙的人來到周家,捉拿周存善,罪名是草菅人命、打死家裏的丫環。得知存善已被軍人抓,便無功而返。周家這才想起,因當時事情緊急、周家一片混亂,芹兒之死並未報官。周母經受這一連串的打擊,心力交瘁,就病倒了。守禮見存善因芹兒之死被衙門抓捕,反而信了存善所說,隻道芹兒與張二本是一路,如今她死了,張二來為她報仇。因此,便將對芹兒的心拋開,一心直想著找張二、盧氏尋仇。
周母知道存善被抓、以守禮的性子必不肯善罷甘休,便將他在自己身邊守了兩天,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萬一行事不利、必定害了存善的性命。守禮這才守了心安心呆在安裏,但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全用在那些刀槍棍棒上,日日苦練武功,隻盼著存善快點回來,自己沒有牽掛去找張二複仇。
存德走後,白氏整天隻知道哭,辦法全無;秀英因是剛過門的新媳婦,也不敢放手去管。家裏眾人一見無人管理,於是便放任自流、日益懈怠,偷賴耍滑,吃酒賭博,打架鬥毆時有發生。
存德和胡展鵬離開周家集,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平陽縣。進了縣城,天色已晚,隻見平陽縣城大街小巷混亂不堪,到處可見打過仗的跡象,幾處被燒毀的房子還冒著煙,不時有軍人三三兩兩地穿梭其間。經過一個弄堂時,存德看見從幾個軍人從裏麵抬著箱子走出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在後麵哭喊著拉著他們不放,軍人一腳將女人踹倒在地,抬著箱子揚長而去。存德不敢在街上久留,找了一家客棧安頓好。天黑不敢出門,忐忑不安的熬過一夜。
胡展鵬告訴存德:靖國軍內派係林立,不能確信這平陽縣裏是否有自家弟子,如果冒然上門,萬一找錯了人,擔心會適得其反。於是,兩人經過商議,決定分頭行事,由胡展鵬暗中探訪,存德自去找劉隊長。
存德懷揣一包銀錢來到縣知事衙門,發現這裏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樣。昔日雄偉森嚴的縣衙大門的門樓倒了半邊,門上的匾額換成了靖國軍的番號,門裏出入的全是軍人。存德不敢近前去,隻能遠遠地守著。等了大半天,也沒等到那位劉隊長出來。存德壯著膽子來到大門前,問守門的軍官打聽劉隊長,卻無人知道;存德又問他們收押的犯人關在哪裏,那些懶得理他。存德無奈,隻能在一旁等著。眼看天快黑了,有一名守衛見他可憐,便告訴他城隍廟裏是關押俘虜和犯人的地方,讓他去那裏找。
存德謝過守衛,急忙來到城隍廟。城隍廟裏燈光通明。原來這裏是收留傷員的地方,從大殿到佛堂,到處都是滿身血汙、傷胳膊斷腿的傷員,哭號聲此起彼伏。存德聽得心驚肉跳,趕緊退了出來,心裏不禁暗罵那守衛欺騙自己;但既然來了,少不得打聽一番。誰知一問,才知道關押犯人的地方就在城隍廟隔壁。存德趕緊跑了過去,隻見大門口重兵把守、戒備森嚴。存德一打聽,劉隊長果然就是裏麵。但因沒有憑證,守衛不給存德進去。存德隻能在門口等著,眼看著天色變暗,存德心焦不已。
過了一會兒,隻見劉隊長陪著一個當官模樣的人走了出來。那位當官模樣的人一路走,一路罵著劉隊長。存德不敢近前。劉隊長送那人出了門,看著他騎馬走了,對著遠去的身影啐了一口唾沫,嘴裏嘟囔著罵了幾句,準備轉身進去。存德見狀,趕緊迎上去問好。
劉隊長一看存德,立刻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存德趕緊將劉隊長拉到旁邊黑暗處,順手遞上一個小包,這才向他打聽存善的消息。劉隊長告訴他存善正關在裏麵。存德便問可不可以進去探視。劉隊長麵露難色說:“現在上麵的人正在這裏視察,你先回去。過兩日,等他們走了再來。”存德還想求他想辦法。劉隊長就變得不耐煩:“你如果不相信我,那我可不管了。你求有本事的人去吧。”說完拂袖而去,存德無奈,隻能悻悻而歸。
存德回到客棧,見到胡展鵬。胡展鵬告訴存德,在這平陽縣裏並無自家弟子。存德倍感失望。胡展鵬又說:“我打聽到咱這裏的靖國軍屬郭堅司令部下,我有個師弟就在郭司令手下當差,隻是口說無憑,他們不信。郭司令駐地就在鳳翔,離咱這裏不遠,寫信怕路上擔擱,不如我走一趟去找他,他必定有辦法。”存德聽他說得有理,便給了他盤纏路費,又交待務必“速去速回”,胡展鵬連夜出發趕去鳳翔。
第二天,存德本想再去找劉隊長,又怕觸他黴頭反而將事搞砸。於是到門口,打聽了一下,得知劉隊長出去辦案、需兩日後才回來。存德思前想後無有主意,又覺得不能就這樣等著。於是,又出了門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以前的舊識幫幫忙。人常說:病急亂投醫。存德將昔日認識的人找了個翻,但那些人大多都是前朝遺老,自保尚且不及,哪敢為他出麵;倒有兩人對存德誇下海口說定能幫他辦成這事。存德少不得用錢開路,錢送不出去不少,但最終都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