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36 回 幹柴烈火張二求娶 急火攻心存善遭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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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氏進了家門,正尋思著該如何通知張二。隻聽得“咣當”一聲響,院門被人踹開,一道人影撲進來,將盧氏死死抱在懷裏,盧氏隻覺得一陣眩暈,正是張二。
那張二自盧氏回了周家集,心裏便如同貓兒在撓一樣,渾身不自在,雖然終日流連煙花巷,便卻覺得索然無味,陣陣邪火無處發泄;派人時刻守在盧氏住處附近打探消息。今日一得到消息,即刻衝過來相會。張二見到盧氏便恨恨地說:“嫂子好狠的心腸,這麼久才回來見我。”盧氏美目流盼,調笑說道:“我回來是求醫問藥的。”張二見到盧氏,欲火大熾,喘著粗氣說:“那就先醫好我的相思病吧。”兩人登時滾在一處,曠夫怨女、幹柴烈火,差點將炕上的床單都撕裂。
一番溫存後,張二便問盧氏可是回來長住。盧氏伏在張二的胸膛上幽幽歎道:“明日便要回去。”張二便問她可有辦法長住縣城。盧氏歎道:“我本是被鎖在籠子裏的人,自己哪能做了主?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女兒生病,我借口來城裏找大夫。不然哪裏能見到你。”張二手上用力,摟緊她說:“不如離開那老東西,跟著我,做一對快活夫妻。”盧氏一怔,接著說:“那周家家法大著呢。我進了他家門,便生是他家人、死是他家鬼,哪能離得了?”張二發狠說道:“等我想個法子,弄他個家破人亡,還你自由之身。”盧氏聽了頓時大驚,趕緊說道:“你先別急,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張二不過嘴上說說,並不以為真。兩人顛鸞倒鳳,恣意快活,不覺到了半夜。赤條條地躺在炕上,張二又提起讓盧氏離開周家跟了他去的話。盧氏心裏暗想:張二如今和自己如膠似漆,隻怕也是一時貪圖新鮮;自己是周家二太太,一向養尊處優,倘若跟了張二去,他家本已有幾房奶奶,自己隻能做小,必然受盡欺負。因此,憑張二怎麼說,隻不應聲。張二便不停挑逗勾引她,一時興起,又做到一處。兩人正快活著。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聲驚叫聲:“誰在裏麵。”
盧氏猛得聽到外麵傳來人聲,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聽這聲音,分明就是存善。她趕緊推開張二,要他快走。張二不肯,兩人正糾纏著,房間被一腳踢開,存善手中操著一個木棒闖了進來。
民國十年春,直皖戰爭結束,段祺瑞敗北,直奉軍閥聯合掌握北方政權;陳樹藩見皖係大勢已去,又想投靠直係軍閥。但已取得中央政權的直係軍閥為擴張地盤,打壓皖係力量,下令撤銷陳樹藩陝西督軍職務,任命閻相文出任陝西督軍。陳樹藩不服從中央政府命令,曹錕、吳佩孚大怒,調閻相文、吳新田率兵入陝,清剿陳樹藩。陳樹藩自以為手握重兵,有能力與之抗衡。於是,一方麵拒絕直係政府派往陝西的督軍入陝,一方麵在陝西境內全力清剿不願收編的靖國軍。誰知,一向與陳樹藩稱兄道弟的省長劉震華卻早已投靠曹錕、吳佩孚。當直軍一進潼關,劉鎮華便引導直軍直逼西安。陳樹藩如夢初醒,由於劉鎮華部下網開一麵,才能倉皇逃出西安;閻相文進駐西安,出任陝西督軍。到了夏天,陝西全省上下、社會各界驅陳浪潮四起,配合直係軍閥與靖國軍的左右夾擊,陳樹藩節節敗退,一路向漢中退去。部隊所到之處,強抓壯丁,燒殺擄掠,無惡不做,沿途百姓深受其害。
存善按照趙知事的安排,送了一批夾帶著槍支的棉被,原本是要送給靖國軍。誰知,在路上被陳樹藩部隊攔截。因無憑證,存善連帶所運貨物一並被陳樹藩部隊扣押。存善不知部隊屬於哪方,驚恐不已,隻能隨機應變是按他人指使來貨,那些士兵見他來路不明,又無法自圓其說,便說將他就地正法。幸好當值軍官中有一位以前存善送貨認識的人,見到存善,保當是送貨給陳樹藩部隊的。便為他求情,收了貨物,放他回家。存善嚇得屁滾尿流,一路快馬加鞭回到平陽縣向趙知事報告。趙知事已收到消息、知道局勢變化,告誡存善立刻停了布廠,回家等候消息。存善辦完這些事情已是晚上,又驚又累,便想著在縣城歇息一晚。誰知一到家卻發現房間裏燈火通明,以為有賊,便順手抓起一根木棒衝進來。正看到炕上赤條條做在一處的兩個人。
看到炕上的人,存善隻覺眼前一花、腦子裏一片空白。盧氏見存善闖進來,躲避不及便拉著被子往身上蓋,張二卻不緊不慢地坐了起來,帶著嘲笑看著存善。存善拚命搖了搖頭、努力靜了靜神,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頓時血氣上頭。“我殺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存善大叫著,揮起木棒就向他們兩人砸來。張二一個飛躍下了炕,躲開木棒,雙手交錯之間,左手擋開存善,右手一拳直向存善頭上招呼過去。存善隻覺腦子一熱、慘叫一聲,一頭撞在炕邊,倒在地上。嘴裏還直叫罵著:“我殺了你們。”張二輕蔑地走到他麵前。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來,說道:“你再叫一聲。”存善掙紮著還罵:“奸夫淫婦。”張二揮手就是一拳,搗存善心窩。存善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眼睛還噴火一般盯著他,嘴裏喃喃地叫著:“我殺了你。”張二朝他啐了一口口水,赤條條站在他麵前,朝他身上灑了一光尿,然後甩了甩胯下的家夥。這才慢條斯禮地穿上衣服。存善遭他這般羞辱,死得心都有了,隻恨身子不能動,隻能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用目光將他洞穿而死。
盧氏穿上衣服,下了炕,想來扶存善,存善見她走近自己,嘴裏直叫著:“我殺了你。”張二聽走過來,一把提起存善,惡狠狠地說:“你信不信我先殺了你。”盧氏趕緊拉住他,將他向門外麵推。張二便說:“我今日便結果這個老東西,你跟我走便是了。”盧氏說:“你快點走,我自有道理。”張二聽她這麼說,在不停喃喃叫罵的存善臉上扇了一把,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如果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叫你全家陪葬。”然後用力將存善推倒在地上,又在盧氏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哼著小調出門去了。
盧氏走到存善麵前,蹲下身子。存善罵道:“賤人,你去死。”盧氏便抽抽搭搭地哭道:“老爺,我是被逼的。”存善怒罵道:“你如寧死不從,他如何逼得了你?我要殺了你這不守婦道的賤人。”盧氏哭道:“老爺不在家,他找上門來。我若不從他,他便說要為難老爺。你讓我如何是好?”存善怒極反笑,咬牙切齒地說:“這麼說。你倒是為我好。你說,你和他多久了?”盧氏臉上一紅,說道:“半年。”存善一聽,隻覺血衝腦門,一陣眩暈,靜了靜神,接著罵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你說,我一向待你如何?你怎能做出這等事來。”盧氏近到存善身邊跪下來,哭道:“我知道老爺待我不薄,求老爺饒了我這一遭,我做牛做馬伺候老爺。”存善見她靠近,不知那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起來,抓住她的頭發,將盧氏拖倒在地,劈頭蓋臉地一通亂打,邊打邊朝她啐著口水,不住口地罵道:“饒了你?你想得倒美。我要將你剝衣遊街,我要將你沉塘,我要將你碎屍萬段。我要……”。
盧氏拚命掙紮,知道存善恨極自己,必不會輕饒於她。思前想後,有了主意。她掙脫了存善的糾纏,爬起身來,冷眼看著存善說:“老爺不必大動肝火,仔細傷了身子。老爺不肯饒我,我求你也沒用。可這事兒也不能怪我,誰讓你老不中用,難不成要讓我跟你一輩守活寡。”存善聽她這麼一說,登時住了嘴、全身僵住;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盧氏,臉色一陣慘白,跟著喉嚨做響,朝天猛地噴出一大口老血來,身上一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盧氏看見存善倒在地上,嚇得一動不敢動,過了許久,叫了幾聲“老爺”,存善毫無反應。盧氏立刻起身,翻箱倒櫃一通,將存善平日交由自己保管的布廠經營所得及所有金銀細軟全部打包,留下不知死活的存善不管,趁著夜色匆匆出了門,直追張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