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阿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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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廣白到惜禾柳這裏吃飯,惜禾柳朝他說句對不起。
    這讓廣白大笑起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莫名的煩躁,“惜禾柳,你別忘了要不是因為我,你爹怎麼可能受傷,你二姐更不會在婚禮上被人拋棄,你更不可能被我要挾到這裏,你現在居然給我說對不起,這真是可笑。”
    他有點兒看不懂惜禾柳,這是對待一個仇人的態度嗎?似乎太好了。
    他們的相處模式也很奇怪,哪有威脅者和受要者的區別。就連廣白自己都感到迷惑,他對惜禾柳似乎有些不同。
    “你不要誤會,這句對不起不是給你說的。”惜禾柳已經習慣廣白時不時來他這裏,要麼吃飯,要麼聊天。
    “要是對那人,你這句對不起怕是沒用。”廣白誠心不讓惜禾柳吃好飯,他拿起筷子,惜禾柳夾什麼菜,廣白就非要把他筷裏的菜夾走。
    “既然沒用那我就收回。”好不容易碗裏有菜了,惜禾柳緊接著對廣白說,“子月教教主可真小氣,還搶囚禁者的飯。”
    “囚禁者,我看你更像客人。”
    “客人是有自由的。”
    “你答應我的條件,我自然會放你走。”
    惜禾柳搖頭,“不可能。”
    聽了這話,不可不笑,“你這人啊,真是不可愛。”廣白由衷的說。
    “彼此彼此。”
    惜禾柳雖話不多,可他身邊總有個淡竹嘰嘰喳喳,也顯得熱鬧。來到子月教這麼久了,除了廣白偶爾過來和他聊聊天,也沒誰和他說話,倒也顯得無聊寂寞。
    他想了想,問廣白你既然這麼恨秦安咋不將他也一起綁到子月教,然後好生折磨他。
    廣白聽了這話,對惜禾柳說,“綁這個字用的不太合適吧,明明是請來做客。既然我這麼恨秦安,要折磨也是單獨折磨他,怎麼可能將他和惜三公子一起請來呢。”
    “教主說的有道理,還是下次在把他綁來。”廣白此人十分狡猾,心機太深,惜禾柳對他還是有些捉摸不透。
    廣白走後,惜禾柳才想明白,原來不是廣白不想把秦安抓到子月教,而是害怕讓那人見到他。可是,廣白將他抓來,秦安遲早都會來的,他們還是會見麵。突然想到了什麼,惜禾柳歎了口氣,廣白啊,你真是太聰明了。
    廣白一開始就讓惜禾柳住到離忘憂居最近的院子,讓惜禾柳接觸阿月。想通過惜禾柳來緩解阿月的情緒,阿月是秦安喜歡的人,廣白知道惜禾柳不可能不管,更不會放任他無動於衷。
    至於後麵秦安來了,會發生什麼,都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
    至於為什麼不追殺秦安,廣白也是害怕阿月得知秦安死的消息,沒有活下去的心了。
    廣白算準了惜禾柳,這次,惜禾柳心甘情願被他利用。
    阿月是癡兒,也是世間最可悲的人。
    惜禾柳雖然沒在去那個竹園,可他知道,阿月遲早會來找他。
    廣白還是偶爾會過來瞧瞧他,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個月轉眼就過去。
    衛瀾修應該知道惜家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他來子月教,說實在的,惜禾柳真的想他了。
    衛瀾修得知惜禾柳被廣白帶走,二話不說,帶著絳離當天便離開了京城去了惜家。
    惜南星和惜鬆音的蠱毒已經清除,他們也在計劃救惜禾柳。
    在衛瀾修到達惜家的前一天,惜家收到了惜禾柳的來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告訴惜家人他很平安,讓他們切勿掛念。並且還說淩風沒有死,讓惜鬆音心安。
    大夥都知道惜禾柳給他們寫這封信的意義是讓他們安心。能讓子月教把這封信寄到惜家,也是對他們有力。告訴惜家惜禾柳在子月教住的很好,讓他們不要妄想來救他。
    當衛瀾修到達惜家看到這封信後,他更要去子月教救惜禾柳,因為,這封信是假的,根本不是惜禾柳所寫。
    其實惜家人也很疑惑,惜禾柳為什麼會寫封信給他們。但他們的疑惑都被惜禾柳的字跡和淩風沒死給迷惑了。
    字跡是惜禾柳的,他和惜鬆音從小關係就好,可以說是十分了解她。他知道惜鬆音是深深愛著淩風的,當時的那一刀讓惜鬆音悔恨,如果淩風死了,怕是她會抱憾終身,盡管他利用了他。
    之所以這封信被衛瀾修發現是假的,那是因為模仿者有一個小地方出了差錯。惜禾柳有一個習慣,他每次寫“之”上麵那一點兒都會挨著橫,並且是偏右一點兒。模仿者看出了點和橫連在一起,卻大意了偏右,他恰巧寫在正中間。
    其實這個問題很難讓人發現,更加不會去在意。偏偏衛瀾修就是這麼一個認真的人,這是習慣,在外帶兵打仗,關乎性命,關乎國家,一點兒都不能馬虎,衛瀾修可以說是細心的可怕。
    當天晚上吃完飯,衛瀾修告別了惜家眾人,連夜走了。臨走的時候惜南星問他為何不直接去子月教,偏偏要繞遠路來惜家一趟。
    衛瀾修告訴惜南星,他之所以來惜家是想要惜家人安心,隻要有他在,絕不讓惜禾柳受任何委屈。更何況,廣白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暫時不會對惜禾柳做什麼。衛瀾修這次拜訪惜禾柳的家人,讓他們知道衛瀾修一定會給惜禾柳一個平安幸福的人生。
    惜南星拍了拍衛瀾修的肩膀,笑著說,就把小兒子的一生托付給你了。
    衛瀾修隻說了一個字,“好。”
    惜南星知道衛瀾修一諾千金,隻願他們相安無事。
    衛瀾修策馬剛出城門,秦安就追了上來,“衛瀾修,一起去吧。”
    惜禾柳感覺自己長胖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麼也不用想,似乎真的容易長胖。躺在木椅上望著天上的月亮,實在是愜意。
    “你倒是會享受。”廣白站在他麵前,低頭望著惜禾柳。
    “你的信應該到惜家了。”廣白給惜家寄信的這件事並沒有瞞著惜禾柳。
    “嗯。”廣白回答。
    “你認為會有用嗎?”惜禾柳起身,他比廣白矮半個頭。
    “管他的,我隻想讓你安心,免得惜家人都在擔心你,這樣你也不痛快。”這句話是實話,廣白牢牢的盯著惜禾柳的眼睛,他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喜歡上了這雙幹淨清澈的眼睛。
    “子月教教主怎麼心善了。”惜禾柳轉身,走到樹下。“你放我走,惜家人才會徹底安心。”
    “惜禾柳,你明知道這不可能,我唯一能做的也已經做了,換做他人,恐怕早死了。”廣白跟在他身後。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感謝子月教主的厚愛。”樹葉落在他身上,惜禾柳撿起,把它輕輕放到地上。
    “惜禾柳,我……”廣白忽然相對惜禾柳說些什麼,他心裏有鼓氣,思緒萬千,不知從何說起。
    “你想對我說什麼?”清風吹動了惜禾柳的頭發,吹亂了廣白的心。
    “我……對你沒有惡意。”千萬萬語,最終融彙成了這句話。
    “因為你想利用我,所以沒了惡意嗎?”在京城發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和子月教有關。惜禾柳可以心平氣和的跟廣白聊天,卻無法讚同他的所作所為。
    廣白笑了,他發現惜禾柳原來也是會記仇的,“就算是利用,我也是光明正大。”
    “廣白,我現在就告訴你惜家一個秘密。惜家人都是非常護短的,誰要是傷害了惜家人,那就是永遠的仇人。”
    廣白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問惜禾柳,“所以我們是永遠的仇人?”
    惜禾柳點頭,“我二姐這輩子怕是在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了。”
    廣白聽了這話,沉默許久,惜禾柳不在看他,開門進屋。
    廣白盯著那緊緊關閉的門,忽然覺得他有些可笑。握緊拳頭,頭也不回的離開。惜禾柳,你說對了,我們隻能是仇人。
    傍晚,惜禾柳又聽見了琴聲,淒涼沉重。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阿月,你知道嗎?不管你受了多大的情傷,秦安這輩子除了你,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可是,如何才能離於愛,如何才能無憂亦無怖?難難難。
    今晚,惜禾柳失眠了,他想起了小時候在山上和師父師兄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時候,一切安好,似乎沒有什麼煩惱。
    在他下山的時候,師父對他說,“小柳,你長大了,要學會承擔責任,控製心魔,善惡分明。世間萬般都是因果輪回,切勿毀了自己,害了他人。”
    惜禾柳可以說是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覺,他午後小憩一下,便有人來找上他,“惜公子,我家主人邀請你去忘憂居做客。”
    忘憂居,想到了那個愛而不得的男子,也罷,無非是當個安靜的聆聽者,亦或者溫柔的安慰者。
    竹林早已左右排開,中間留下那晚的小路。
    男子和那晚不一般,銀白色的長發用發帶束縛著,一身紅衣,隻是臉色比那晚還要蒼白,眼神裏總是有著讓人看了就心疼的神情。
    “你來了。”男子淡淡的說,他的聲音卻讓惜禾柳心裏難受。
    “嗯。”惜禾柳輕聲回答。
    “坐吧。”男子讓惜禾柳坐在他身邊,問他,“喝酒嗎?”惜禾柳搖頭。
    “那我就不管你了。”說罷,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嘴裏灌。
    “你還是少喝酒。”惜禾柳對阿月說,他的身體透支的太厲害,酒,對他來說實在不是個好東西。
    “沒想到秦安的小師弟這麼懂的關心人。”語氣中透露著濃濃的諷刺,尤其說道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阿月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
    “我想我師兄也曾經這麼關心過你,隻是你最後背叛了他。”這句話,徹底激起了阿月的情緒。
    他把酒瓶狠狠地摔在地上,指著惜禾柳,一臉憤怒,“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和秦安的事情?”
    “怎麼,做了還不讓人說?阿月,我告訴你,我和秦安在一起十幾年,你和他才相處了多久,更何況,現在的你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惜禾柳的這段話說的雲淡風輕,卻字字砸在阿月心上。
    “哈哈哈哈,你說得對,我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他恨我,恨不得殺了我。”失去力氣的人攤坐在地上。
    空氣裏安靜的可怕,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痛,痛過之後是不是就能好了。
    阿月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繼續喝著。
    “少喝點兒,你也可以當我說的是廢話,我隻是不想看到有人無故浪費自己的生命。”更不想讓秦安後悔,下半句他說不出口,說出來怕是這人又要情緒激動。
    “浪費生命?你這人管的倒是很寬,你難道不希望我死嗎?我死了秦安應該會很開心吧。”阿月說完,繼續喝著瓶中酒。
    惜禾柳不在這個問題上同他繼續說下去,“你到底想和我講什麼?”
    阿月喝完最後一口酒,對惜禾柳說道,“你這人有些聰明,這也難怪,你是他師弟,怎麼可能會是善輩,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會是。”
    “那你今日為何找我過來?”惜禾柳語氣突然犀利起來,“是因為對他念念不忘,所以看見他的師弟,就想在我麵前裝同情,好讓我回去告訴他。阿月,你似乎有些自作聰明,剛才我就已經說了,你對他來講什麼都不是,你就這麼以為他會一直愛你嗎?你以為我告訴他就會讓他痛苦後悔嗎?”
    “你……”阿月聽了惜禾柳的話很生氣,這次他沒有激動,反而突然笑了起來,笑中帶淚。
    他哭了,半晌,又突然朝惜禾柳大吼,同時也在宣泄壓抑許久還未宣泄完的情緒,“你懂什麼,你跟他在一起生活十幾年又如何。你對他來說隻是親人,而我和他我們是情人,我們兩情相悅,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我跟他之間發生的事情,你什麼都不清楚,還在這裏大放厥詞,他怎麼可能不愛我,我告訴你,他這輩子隻會愛我一個人。”
    “我看你是瘋了,你隻是個他曾經愛過的仇人,你殺了他哥,就算他還愛你,你們也不會在一起。阿月,認清現實吧,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算你現在死了,他都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執念太深,不是件好事。
    “哈哈哈哈,是嗎?”阿月痛苦的閉上眼睛,“他們秦家都是心狠之人,他哥為了不讓我與他在一起,自己撞到了我的劍上。”
    惜禾柳聽了這話,還是有些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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