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回首昨日東風 第二十回 歹毒計謀生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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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宵禁,舒應晚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晃蕩回去,他不停回想和商春華交往的每一幀細節,心裏矛盾。阿棺站在街角等他,舒應晚像見到救星一樣。
“阿棺,你知道前線戰況如何?哥哥們呢,他們受沒受傷?”
“大公子的信剛抵家,我就出來迎你了。大公子說我們蜀兵大獲全勝,軍隊已經在回京的途中。他和二公子都沒受傷,你的老師秋水因為抗敵有功,也隨行返京,前罪預計能免。”
“其他的呢?比如,蜀兵的兵力規模,或者抗敵的具體細節!”
“上次從卞外回來後,師父隻讓我多幫師母訓練新衛,將你看護好。至於這次大蜀與將蠻戰況的細節,我真不是很了解內情!”
舒應晚思緒萬千,頭腦開始暴風運轉。
“應晚,你以前可不會過問軍務國情,你究竟怎麼了?”
阿棺察覺出舒應晚的異狀,他舉起手在舒應晚眼前搖晃,以讓愣怔住的舒應晚回神。
細思極恐,商春華和他爹舒天機,兩人無論是誰在背後謀劃這一切,未來的局麵,舒應晚都將難以麵對。一個是他的愛人,一個是他的父親,如果他在意的兩個人勢必站在對立的陣營,他又該如何選擇?
想到此,舒應晚眼中帶淚,他拉住阿棺的手,哭訴:“阿棺,我到底該怎麼辦?”
阿棺受傷的手被舒應晚無意間拉痛,但他眉頭皺都沒皺一下。他的心堅定地告訴自己,他會永遠站在舒應晚的身後,為舒應晚遮擋風雨。就像當年那個莽撞的少年毫無道理地為他趕走鬧事的村民,和他一起在暴雨天為因狂犬而死的父親築墳一般,無所畏懼。
再說秋水,因為願以一人性命換取全部俘虜活路,他被將蠻王奉為坐上之賓,又因一首五步詩感動將蠻王,將蠻王釋放全部被俘的無辜百姓。他因此名聲大振,被太子召見。
回想起太子提及應晚時嘴角噙起的笑意,秋水不由捏緊了舒天機很早前就派人秘密送來的書函密信。猶豫了數日,就在今夜,他下定決心,要助舒天機一臂之力,除掉太子。
重新鋪好案頭的文書,秋水一筆一畫地偽造了太子與將蠻王偷偷往來的書信,並將它們與舒天機送來的其他國書和地圖疊在一起,放進了木盒的夾層。秋水同時還模仿舒應晚的口吻寫了一封情書放入木盒,親手將誣陷通敵的罪證送進了太子的營帳。
“應晚已傾心於殿下,讓罪臣代為轉交,不過為了向罪臣表明心跡,不想讓罪臣過多糾纏,傷了殿下與他的情分。”
商春華根本沒有懷疑。
有時候,不是人推動了時局,而是時局推著人往前走。舒應晚還未來得及行動,京都就開始流傳秋水的英勇事跡,並有許多太子陷害秋水的言論出現。相較於太子親自趕往前線鼓舞士兵的功績,百姓似乎更喜歡非議他不顧陛下名節而設計後宮嬪妃與良臣私通的香豔之事。
舒應晚和阿棺稍微探訪,就查到了敕虎堂活動過的痕跡。商春華如此劣勢,陛下又身患重病,他爹的動機自然彰顯出來,舒應晚根本無法再心存僥幸。當務之急,他必須立刻動身,去通知商春華如今京中的不利局勢。
快馬加鞭,舒應晚直奔太子車駕,他掠過秋水身側時,甚至未注意秋水伸手呼喚他的欣喜模樣。秋水隻能艱難地放下揚起的嘴角,苦澀地收回手臂。
行軍原地休息,商春華礙於眾位將士在場並未過多地與舒應晚親近。而舒應晚剛有機會與商春華離得近些,一支暗箭就飛來,打掉了商春華從袖裏掏出的木盒。
翻滾的盒子終於徹底空了,裏麵的紙張飛滾著露出真正的麵目,並迅速奪去了眾位將士的目光。連突兀極了的暗箭都忘了追究是從何而來,他們隻拿眼看地上的書信……
一切就像故意設計好的一樣……
商春華不可置信地望著舒應晚和不遠處的秋水,眼裏全是冷漠與狠絕。
而舒應晚同樣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誰能想到,商春華會真的通敵叛國!那麼他離京前許給舒應晚的話,究竟算什麼?欺騙嗎?還是他商春華隻是閑得慌,隨便跟舒應晚玩玩深情戲碼的遊戲而已?
舒應晚感覺胸口悶悶地發疼,他臉色難看,腦袋空白一片。即便被秋水拉走,他都沒辦法從剛剛的場景中脫離出來。
兩日後,太子被押解回京,舒天機在陛下咽氣前,宣讀立靖王為帝的遺詔,並且奉命監國。而商春華被直接打入大牢,成為即將被處決的廢太子。人證物證俱在,他連為自己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商春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從一國太子變成階下之囚。地牢的牆角,鏤空雕花的香囊球中不時有痙草獨特的氣味散出,正冷血地提醒著他,曾經的自己是多麼愚昧無知。
商春華明明知道舒應晚是舒天機的兒子,
明明懷疑過舒應晚的動機,
卻還是選擇相信……
愛情蒙蔽了他的雙眼,他大錯特錯,追悔莫及……
可最悲哀的是,即便麵臨如此困境,商春華心中最不甘心的疑問,還是有關舒應晚。
他真想當麵問問舒應晚,究竟有沒有愛過自己?哪怕一分一秒?
可是,麵對死亡都無所畏懼的他,終究沒有這份——和舒應晚當麵對峙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