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回首昨日東風 第一十四回 夜探東宮情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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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舒應晚輾轉反側,想著太子為了他深陷泥沼,他就難以入睡。舒應晚內心煎熬,從床塌上跳起來又躺下,如此反複了許久,還是沒做好決定。
暗月聽到小兒子房間發出的動靜,她推開門,關心地問:“應晚,你最近有煩心的事嗎?看你整日魂不守舍的樣子,娘很為你擔心啊!”
舒應晚正襟危坐,兩隻手不停地糾結在一起又鬆開:“娘,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你和爹當初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呢?”
他的娘情兀自陷入回憶,語氣平平,卻透著一絲憂傷:“我和你爹是師兄妹,從小一起練武,一起成長,算是青梅竹馬。很小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我們將來是要成親生子的。我們之間,若說愛與不愛似乎都很狹隘,那種密不可分的關係,從出生就開始了。直到那個人出現在你爹麵前,我才明白,喜歡一個人其實很簡單。你會為他的安危擔心,會為他牽腸掛肚,會因為他流轉於別的女人的目光而心生嫉妒。”
“那個人?”
“一個美麗又可憐的女子。”
娘親簡單地結束了話題,她拉住舒應晚的手,溫柔凝視:“應晚,我們周圍有太多能蒙蔽雙眼的人和事,有時候,連我們自己都會欺騙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看清自己的內心,不可以選擇逃避,選擇視而不見。否則錯過了坦誠的機會,將會是一生的遺憾。”
“娘,你……”舒應晚還想問,可看見娘此刻藏滿悲情的眼神,他再也問不出口。
舒應晚最終還是探進了東宮,剛躍進太子的寢宮,他就撞見商春華摟著兩個長相清秀的小太監喝酒。舒應晚氣不打一處來,他整日整夜地為商春華的處境擔憂,商春華倒好,竟然還有心情四處調情!
“你這個色鬼,怎麼不去死?”
舒應晚直接上去給了他一腳,兩個小太監嚇得立刻退出大殿。
商春華早就醉了不省人事,他仰頭倒在殿上,臉上還有淚痕。商春華呢喃不已:“舒應晚,你根本就不懂本宮的心……不懂……你們都不懂……”
舒應晚將商春華扶進紅帳,商春華摟著他的腰就不鬆手了,他直接栽進了商春華的懷裏。而醉酒的商春華像個可憐的小貓一樣,不停拿頭蹭舒應晚。
“應晚……我錯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我想你……想你……”
舒應晚急切地躲避著醉漢的無禮碰觸,他滿臉嫌棄。可嫌著嫌著,舒應晚竟然睡著了。早晨醒來,舒應晚懵懂睜眼,卻見自己的手正放在商春華的衣服裏,並緊緊地貼在商春華滾燙的胸脯上。舒應晚急忙縮回手,連滾帶爬地逃下了床,根本沒注意榻上本該雙眼緊閉的人因他滑稽的動作而扯起的嘴角,弧度極其明顯。
舒應晚抱住被自己打紅的右手,真為自己感到丟人:“舒應晚啊舒應晚,你這隻手怎麼這麼賤呢?”
舒應晚走了不多時,貴妃端著鳩毒來到龜甲宮,一臉趾高氣昂。她把所有伺候的奴才和侍衛都趕了出去,坐上了高處的尊位。
商春華理好衣衫,磐雲簇花的袖口恢複平平整整,他起身譏笑:“娘娘真是看得起本宮,同一種把戲竟然能重複用上兩次!”
貴妃也笑:“這是第三次,妾身行事向來有始有終。”
商春華眸色突變,瞬時凝固成陰戾寒冷的冰霜。他拿起金壺,走向高座,將它放在貴妃麵前。
“本宮相信,不久之後,娘娘會甘願代替本宮飲下此壺!”
……
痙草有絕育之功效,氣味幹冽,藥性極強,男子長期接觸,可致不育。商春華從懷裏取出痙草香包,冷漠開口:“如何選擇,全看娘娘心意。”
“你繼位,當真會立我兒之子為太子?”貴妃質疑。
商春華眼裏恨意滋染,他極其狠絕,不給貴妃一絲退路:“殺掉本宮,亦或推倒本宮讓靖王上位,都名不正言不順,史書和後人會為本宮證名,你能確保抹掉全部的汙點嗎?就連父皇這一關,娘娘都過不了。但若本宮無法有後,勢必會在宗親裏挑選下一任繼承人培養成太子,而靖王之子,將會成為最有資格當選儲君的人選,即便本宮想做手腳,也逃不過禮法的約束。到時候靖王父憑子貴,自然也會水漲船高!最重要的是,娘娘一死,我和靖王的爭鬥結束,父皇多年的心結也會隨之打開!”
“為了報複我,你竟然願意斷子絕孫?”
貴妃眼神銳利,她思定,說:“要我死也可以,空口無憑,我要你現在就立下詔書!”
商春華將準備好的太子詔書擺上案頭,揚眉冷笑:“娘娘不必懷疑本宮對你的恨意,隻有你死,本宮才能放下心頭對靖王兄的嫌隙!”
“是我小看你了!今晚,要麼我死,要麼你死,你且等著吧……”
貴妃拿起詔書細看,她卷起明黃的詔書,拎上毒酒壺,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