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手上的蛋糕是濃稠的奶油覆蓋在戚風蛋糕上，布滿各色水果。小巧的樣子，方形而可愛。
    鄧文打掃衛生的手懸在半空，瞪大著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挑眉的樣子有些風趣，驚訝中又帶著驚喜。這樣的表情在柳毅眼裏非常逗趣。他露出潔白的牙齒，吐著舌頭，走向點單台。裝著是顧客的樣子，以免被店裏其他人有所誤會。
    “愣著幹嘛？還不來給我點單啊。”柳毅已經站在櫃台前了。
    “你怎麼來了？”鄧文丈二摸不著頭腦，雖然心裏想柳毅是來找自己的，但是他分明說過要去聚會。這蛋糕也一定是順路給同學帶去的。那飲料肯定也是給朋友們買了。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柳毅指著樣品，像鄧文拋送了媚眼。
    鄧文收下錢，轉過身去給柳毅做單。餘光不斷地往身後掃射，柳毅坐在高轉椅子上，似乎正在打量著鄧文的背。鄧文後背一緊，不自然。不過，鄧文偷偷給柳毅的飲料裏加了料。看起來沒有區別，但是已經不是原先的成本價了。
    鄧文給柳毅打包，柳毅拒絕了，說要在這邊喝。而且他隻拿走其中一杯。對鄧文說“這是我請你的。應該是你喜歡的口味。”
    “還有這個，蛋糕也是給你的。”柳毅將蛋糕遞給鄧文，補充道：“生日快樂。”
    不想影響鄧文上班，又或者是不願意聽到鄧文哭嚶嚶地感動，柳毅拿走飲料坐到了顧客區去。
    這下，鄧文更是糊塗不清了。什麼生日？自己的生日還有好一段時間呢。鄧文沒弄清楚之前，不敢輕易收下蛋糕。
    “今天不是我生日”鄧文的表情濃重，不知所以，是發消息給柳毅的。他不想讓大家看出來，他和這個顧客有任何貓膩。
    “嗯？”柳毅轉頭看向點單台前的鄧文，問好臉。然後才開始打字回消息：“你資料上寫的是今天。你不是還發動態說你家裏人都忘了你生日，不對嗎？”柳毅懷疑自己看錯了。於是打開軟件看了一眼，才信誓旦旦地走到鄧文麵前，將手機遞給他看。
    鄧文抿著嘴笑了一聲，告訴柳毅那是假的。博取關心而已。他說自己很缺安全感，這樣的目的隻是為了獲得大家的同情。
    “你一點也不可悲，為何要別人同情你？”柳毅強調：“不管了，買都買了。就當送你吃。”
    “這不是給你同學的麼？”
    “我騙你的。”
    恍然大悟。有些感動又有些心疼。這麼好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個人渣？百分之九十九不是擔心這個，而是要和柳毅上床。在那一刻，鄧文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想讓他占有我。鄧文藏不住激情的眼神裏透露著一切。
    柳毅回到座位。鄧文繼續打掃衛生。蛋糕和飲料移至另外一個位置。待顧客都走了。鄧文在柳毅旁邊假裝掃地，邊掃地邊說：“今天讓你破費了。過幾天我休息，我請你吃一頓。”
    “客氣了。”
    “第一次有人為我這麼做。”
    “喜歡是值得的，做一切事情。”柳毅很直白，但是低著頭。像是隨意拋出去的魚鉤，等待著魚兒上鉤。
    “哈。”緩解尷尬，鄧文繼續說：“你倒是挺能勾搭人。”
    “那也要看對象了。”柳毅媚笑，直勾勾地看著鄧文。
    鄧文顯得不好意思。扭頭回到後場。
    出來的時候，柳毅說寢室要關門了。準備回去。鄧文揮了揮手，和他告別。又在他剛推開門的瞬間留住他，理由是要和他一起吃蛋糕。
    柳毅很願意留下。他沒有考慮太多，有三兩個互相擁吻的鏡頭閃過。
    “那你還得等我半個小時，我做賬。你去旁邊坐一會。”鄧文在點單台前忙，抬頭說：“你先吃蛋糕。”
    “不用。待會一起吃。”
    鄧文點了點頭，表示可以。他做賬的前還懊惱待會和柳毅該上哪去吃蛋糕。又晃晃腦袋瓜，將繁瑣的想法給抖幹淨。繼續做賬。
    柳毅看著鄧文，眼睛裏是欲望。他在思索這個男人該不該上。其實他想上的。但是三言兩語之後，覺得鄧文是個好人。他知道鄧文高考失利後來這打工。兩個人還不太了解彼此，性欲望卻緊緊地勒著對方。柳毅在腦子裏創造了一個吃蛋糕的場景，裏頭上演著如何激情的戲碼。甚至還有奶油不慎掉在胸腔，滑落到胯下的畫麵，鄧文一定會將落在柳毅身上的奶油給吸允幹淨。一定會的，鄧文也是一個性欲望旺盛的人。
    以上的猜忌讓時間過得很快。兩個人都因為時間緊迫而有些不安，心跳加快。雖然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經曆，但是這次的好感都特別強烈。
    柳毅曾經見過一個中年大叔，長得端正，胡渣像是刺蝟後背的針，接吻的時候容易紮人。尤其是大叔親吻他下體，那種感覺竟然不會舒服。他希望鄧文是很能饒舌的人，可以服飾得他有種酸爽之後還想要熱辣的感覺。
    鄧文收拾起東西，換了一身休閑裝。他從不喜歡穿著工作服在大街上溜達。所以每次都是提前到店裏換的。變裝之後的鄧文比穿工作服時還要好看。不會那麼怪異。
    他站在柳毅身後說道：“走吧。”
    柳毅起身，接過鄧文手上的蛋糕出去。鄧文將燈熄滅，門店鎖好。
    為在哪吃蛋糕，有些傷腦筋。最後決定去的場所是柳毅的學校。他們從小道翻牆進去。
    坐在操場中央。可以目睹宿舍樓燈火通明，好多學生肯定還在打遊戲。鄧文猜想。
    “真羨慕大學生生活。感覺好愜意。”鄧文感慨。
    “還行吧。為了學分頭破血流，沒有新意。”柳毅拆開蛋糕，問：“要點蠟燭麼？”
    “不了吧。又不是真的過生日。”
    “就當是慶祝我們認識第一天”柳毅點燃一根蠟燭。
    這樣威風凜凜的柳毅在鄧文眼裏屬於浪漫型人格。總可以從柳毅的嘴裏聽出舒服暖心的話。
    一起吹滅蠟燭。
    微弱的燈光印刻在兩人臉上。以至於彼此可以看清楚一些輪廓。這樣子更適合講心裏話。
    “你待會怎麼回宿舍？”鄧文問道。
    “翻牆。”
    “還有這種操作。怪不得你還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裏。”
    “那是因為有你才心安理得。”
    “撩。繼續撩”鄧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看你沒少撩過人。”
    “撩人無數，唯你是真。”柳毅並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油膩起來。
    “我輸了。”鄧文確實被撩到了。
    柳毅還不忘做一番解釋，免得鄧文真覺得他是油腔滑調的人。柳毅說是因為和鄧文熟了，不熟的人不會這樣亂說的。這話一出，還不如不要解釋。反而讓鄧文覺得柳毅是不知檢點的人。
    不過鄧文沒有表態，一絲看法也沒有。他沉浸在這個花好月圓的夜下，花香的氛圍之中，蟬鳴的歌唱聲裏，非常怡然自得。
    他們互相說出了彼此遇上的人事。
    情到深處的時候，鄧文會深吸一口氣，吸一口飲料。
    也有尷尬的瞬間，兩個人都不懂要講什麼。在心裏找尋恰當時機的表達。
    “你爸媽會等你回家麼？”柳毅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
    “不會。我們的處境就跟合租一樣。互不幹擾。”
    “明白”柳毅覺得自己問錯話了。他是真的明白，自己是單親家庭，這樣的相處模式，沒有比他更能理解的了。
    鄧文雙手摩擦，手指打結。看著遠方，餘光瞄著柳毅。柳毅則雙手撐地往後仰看天，盯著鄧文的後腦勺。
    “要不，我們走吧？”鄧文說道。
    “也行。”柳毅為自己沒有采取行動而可惜。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
    鄧文送柳毅到宿舍樓下。柳毅躊躇不前，突然轉身對鄧文說：“我不想回去。”
    “那你睡哪？”
    “去你家。不，或者我們開個房。”
    柳毅很誠懇的樣子。
    “嗯。”鄧文沒有再三思考。果斷。
    這時候的校園靜悄悄的，他們原路返回。經過操場剩下半塊蛋糕的地方，鄧文彎腰收拾一片狼藉。柳毅在旁邊幫忙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裏。
    月色正濃，盈風正巧，撩動兩位少年的發梢。柳毅抓住鄧文的肩膀。側著頭，親在了鄧文的嘴上。
    鄧文一愣，後來放鬆。順著柳毅的舌腔，做著迎合的動作。
    在地上摸爬打滾，兩位風度翩翩的少年，激情與放縱。柳毅壓著鄧文，鬆開鄧文的皮帶，將手伸進褲子。鄧文摟著柳毅的脖頸，一隻手伸進他衣服裏遊離。
    身上沾滿了零碎的雜草，草尖劃著裸露的肌膚，生出一道道紅色的印記。沒有人在乎那樣的疼痛，他們在草地裏互相舔舐，擁吻。
    沒有人會打擾一對互相吸引、真心相愛的人。
    鄧文願意交付自己的身體，他甚至沒有在意未來的發展。在此時此刻，他們盡情地擁吻，世界是他們的，時間是他們的，感情也是他們的。僅此快樂而行，無問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