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特別關注的鈴聲。
    這是男朋友發動態的聲音。
    “我樂意這樣生活，誰也管不著。做自己開心就好。其他的都滾吧。”說說動態裏表達了男朋友的不滿和無奈。鄧文沒有點讚沒有評論，下意識地給男朋友打電話。
    鄧文把門鎖住，以防萬一他父母突然闖進來。
    嘟嘟嘟，半餉之後。電話終於接通了。鄧文情不自禁地落下眼淚，不需要擠壓眼袋，這會的眼淚非常不爭氣。
    “要是沒有櫃子，我們會不會更幸福些？”鄧文卷縮在床上。
    “不會，幸福總要付出代價。狗屁幸福。”
    “你和家裏鬧了？”男朋友和家裏爭吵的畫麵浮現在鄧文的腦海：“後悔。”
    “哪裏有什麼好後悔的？你現在的做法不就是為了擺脫櫃子尋找祝福嘛。不過，確實痛苦。”
    “對不起，要不是我逼著你出櫃，你也不會這麼痛苦。”鄧文滿懷歉意。
    從交談中鄧文收回之前的所有猜忌。男朋友沒有及時回複信息是因為手機被他爸給砸了。這會用的手機還是從表姐那要的舊手機。男朋友穩穩當當的聲線很正常。但是還是可以聽出在前不久哭過的沙啞聲。鄧文關了燈，享受黑夜的包圍，有十足的安全感。
    男朋友溫柔的話傳進耳朵裏，通過神經脈絡疏通全身，血液都沸騰了。鄧文鬆了口氣，男朋友的堅定使他感受到了幸福和安逸。無論這個櫃子有沒有，該在意的點應該在兩個人的感情上。鄧文這樣想著，無比釋懷。
    剛掛了電話，沒幾分鍾又撥通。鄧文實在害怕是一場醒過來就沒了的夢。他一次一次地確認，一次一次得到男朋友的溫柔。兩個人這會沒有多少關於性方麵的想法，更多的身心疲憊。要是見麵了，可說不準。再累也要唇槍舌戰。
    “又怎麼了？我的寶貝兒。。。”男朋友渾厚磁性的聲音，非常迷人。
    “睡不著。想和你多聊會天。”
    “明天繼續啦。我不會沒的。還有過幾天我就回學校了。我們就可以見麵了。”
    “早點來吧。我迫不及待想見到你。想躺進你懷裏。”
    “越來越有小受的樣子了。”
    “被你調教的。你該不會翻臉不認人了吧。哼”鄧文傲嬌道。
    “哈哈。之前還假裝成攻要反撲我。”
    那段回憶是美好的。無論放在什麼時候，這樣的記憶都不會缺失。它如鳥語花香，沁人心鼻。又如滾滾長江，源源不斷。記憶的匣子因為有了它變得五光十色，格外美麗。
    最後一次通話結束，鄧文不再那麼忐忑。他化作一團黑影，從房間進了衛生間，再從衛生間去了客廳。黑燈瞎火地坐在沙發上，陽台上的微弱的街燈反射進天花板，皎潔的月光流露著冰涼的氣息。一陣風吹來，電視裏頭的黑影搖搖晃晃。
    家裏人卻因為身心疲憊，早早就睡著了。深夜十一點，鄧文出了門。他先去了小區附近的一家網吧，裏頭人滿為患。青少年最愛的地方。那裏有嘈雜喧鬧，敲打鍵盤，看資源以及吃泡麵的聲音。鄧文選擇了一個靠在角落裏的位置，旁邊漢堡的味道充斥著鼻子。他假想成自己是遊戲的人物，敵人則為他爸。狠狠地揍上幾拳。幾盤下來，又覺得沒意思，出來網吧往肯德基去。
    裏頭沒有多少人，服務員也有些疲憊。支頤著倦態玩著手機。見鄧文進去又換了一副麵孔。拎著吃的，鄧文坐在公園湖泊旁的椅子上。樹影遮住了他的表情。月光打開了另一個世界。樹蔭成團散落在水中。時不時幾聲蛙叫，撲通一聲，看得清水波泛開的楚楚動人的模樣。
    鄧媽媽又打來了一個電話：“你還在網吧啊？”
    “沒。在公園”
    “自己？”
    “還能有誰？”鄧文反問，一口漢堡咬下去。
    “早點回來。”鄧媽媽把聲音壓低，盡量不超過鄧先生的鼾聲。
    “他過幾時就回來，你要和他見一麵麼？”
    沉默。沒有說話。電話掛斷。
    鄧文也很平靜，不像以往那樣暴跳如雷。初中要手機的時候鄧媽媽答應要給他買，到了高中還是食言，當時就暴跳如雷對鄧媽媽凶了一次。
    鄧文覺得男朋友帶來了，她不想見也得見。我希望三個人麵對麵聊，說不定她會喜歡上我男朋友的，甚至比愛我更加疼他。
    男朋友又發了一條動態，像是做一次宣告一樣：“過幾天就去學校了，耳根子要清淨了。”
    鄧文在風影裏撩著頭發，轉頭四處看看。咽下最後一口漢堡，吸光所有的可樂。還有些碎冰塊在杯子裏嘩啦啦作響。他邁開步子走出公園，留下椅子上一片狼藉。
    這下好了，吃飽喝足，一切準備就緒。該回去補覺了。誰都沒有睡好，一家子什麼都鬧了。現在這個夜晚這麼寧靜，很適合睡一覺。鄧文邊走邊摸自己的臉，他想起來為了出櫃挨了他爸兩巴掌。一掌比一掌重，一掌比一掌更令鄧文心寒。
    那個男人也打過他的媽媽。他正在客廳學國畫，鄧奶奶在一旁看電視。夫妻兩個一進門就吵起來了。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情。鄧媽媽先將喝完水的杯子甩在地下，似乎這樣做才可以泯滅心中的怒火。玻璃碎渣子像是水晶石沙暗襯著地板的顏色，恰到好處。鄧爸爸從衛生間出來，疾步走向廚房，將化妝品摔在鄧媽媽的臉上。
    鄧文和鄧奶奶都嚇壞了。鄧奶奶說那天可是夫妻兩的結婚10周年紀念日。計劃兩口子出去吃一頓。或許吧，鄧奶奶猜測，那個女的剛被辭退工作沒錢花，又愛花枝招展的模樣。說白了就是要買化妝品，被老公拒絕了。
    鄧文親眼目睹，那個男人拽著他媽的頭發進了房間。接著聽到裏頭噼裏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和鄧媽媽無奈的喊叫聲。
    氣憤。
    鄧文回了家。鄧媽媽正躺在客廳上睡著了。電視畫麵使這個沒有開燈的客廳不至於那麼黑。鄧文坐在那一時片刻，推醒他媽。
    “回去睡吧。我回來了。”
    “嗯。回來了啊。”
    暈頭轉向地進了房間。鄧媽媽估計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在客廳的，甚至明天起來也記不起是鄧文讓她回房間睡覺的。
    鄧文關了電視進了房間，留給客廳寂靜的獨處時間。
    鄧文沒開燈，直接脫光衣服，將裸體藏進被窩。手臂的皮膚在身上摩擦，就像是兩個肉體擁抱的溫熱，使鄧文非常舒服。男朋友就在身邊的感覺。
    有一個願意和自己一同出櫃的人，那是倍感驕傲的一件事。或許是替別的男人做了這件事，不過這一瞬間也是萬分驚喜的。而且他才不要和柳毅分手。要一輩子幸福地在一起。
    鄧文思考到：同性戀都這麼沒有安全感麼，還是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樣？
    鄧奶奶好幾次被嚇醒，今夜她睡得最不安分。夢裏已經死了的老頭子伸出邪惡的雙手說要將她撕爛，讓她下地獄。祖宗們都一致認為是這個老太婆沒有管教好孩子孫子。所以鄧家要在這一代斷根。虛汗濕透了鄧奶奶的衣裳。
    鄧爸爸則在回房間後，借了點酒勁很自然而然地就入睡了。現在打呼嚕的聲音在夜晚裏顯得明亮且刺耳。鄧太太回了房間後，也睡著了。真的太困了。睡意從客廳蔓延到了房間。
    鄧文還睡不著。他很激動。因為聯係得上柳毅已經是足以開心好幾天的事情了。
    他的雙手在身上遊離。一隻手揉捏胸口，食指和拇指去掐乳頭，另一隻手在下陰和後庭裏來回愛撫。舌頭將要觸碰到柳毅的嘴唇，不由自主舔舐自己的雙唇。淫亂的呻吟聲，使它一張一縮。
    罪惡的性，又令人歡愉的性。鄧文欲望一起，並不是想著用左右手解決了。他期待著的是，柳毅的壓迫。
    柳毅的說說這會又全消失了。或許招惹到了一些人的擔憂，他於心不忍。又或者隻是因為覺得沒必要抱怨，生活要是不順暢，那就自己忍受。告訴那麼多人幹嘛？想被取笑還是讓他們過分擔憂？
    一想到柳毅，鄧文的內心就會平靜下來。好像和他的認識是從昨天開始一般。於是，鄧文決定借助著回憶，度過這幾天漫無目的的日子。他一來，鄧文就出去住，就和他一起生活。
    鄧文不再撫摸自己的身子了。他閉上眼睛，內心激動，困意微弱。他借著這種朦朧的感覺，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影走來。這個人影才高八鬥，輪廓帥氣。一件藍布牛仔褲，黑色休閑褲，白色的帆布鞋，還有一個雙肩包。
    這個走來的男生就是柳毅。那是在鄧文還在奶茶店上班的時候，大概是兩個月前。迎麵走向點單台的高高瘦瘦，身材有肌肉的男生，徹底地吸引到了鄧文的眼球。
    鄧文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不停。
    甚至還有對視的時候，鄧文臉紅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