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上  第二一回. 天真少俠受危難 暗路無門遇故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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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獲悉滇南的丐幫分舵似乎有一些可信的消息,為查證其真假,峨眉小師妹玄若受命一路南下,前往滇南。是時淩雪安正好將武當代掌門劉昌雲的書信送達峨眉,想著這怕是一條線索也就與玄若一同南下。
    淩雪安本來也是個靈動之人,玄若也是活潑好動,兩個年輕人沒幾天就熟稔起來,一路上說說笑笑也不覺得累了。
    這一日,兩人翻山而行,山路崎嶇兩人在林子裏轉了個圈似乎有點迷路,卻聽見不遠處一陣打鬥聲。
    “師妹小心些。”淩雪安招呼著,玄若點點頭,跟在他後頭,兩人往那打鬥出飛奔而去。
    兩人趕到時,卻隻見到兩具屍首已經橫成在地,兵器散落一地,另外還有一人卻是身受重傷坐躺在地上,靠著身後枯樹大口喘氣。
    看那人不過中年,一身破爛麻衣打扮,手邊一根竹棍已經折為兩段,看他腰間的五個麻袋,應該是丐幫弟子,口溢鮮血眼中驚恐之色未退,拖在地上的雙腿鮮血淋淋。那人抬頭見了淩雪安二人,身形一頓,警惕地想要起身架招無奈傷勢太重,隻能怒目相向,抓了半截竹棍在手。
    淩雪安見對方神色警覺,連忙拱手作禮報了家門:“在下武當弟子淩雪安,這位是峨眉玄若師妹,沒請教……”
    “你是武當的人?”對方聞言才鬆了口氣,連咳了兩聲,再看了看地上兩具屍體,“沒想到這兩個歹人竟能傷我如此,這位小兄弟,”
    淩雪安上前兩步,玄若也跟了上來。
    “在下是丐幫五袋弟子喬褚生,受分舵主之托將一件重要的信物交給總舵主,誰知半路被歹人所害,現在我雙腳更是被歹人所傷內府也是真氣渙散,恐怕短時間內都無法動彈。小兄弟既然乃武當忠義之士,容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說話中氣還足,但見他的雙腿確實半分不得動彈。
    “前輩言重了!但有吩咐,義不容辭!我倆人也正是有事要前往丐幫請教……”
    “可是關於近來武林門人神秘失蹤之事?”
    “正是!莫非……”
    “不錯,這件信物正是與這事有關,我正是要為此事要將此信物交給我丐幫幫主,事關眾大,前去艱險,小兄弟可願代為?”對方說得情真意切,雙手遞過一個包袱,露出一角卻似乎是一件獸皮衣物。
    既然和來的目的一樣,兩人料定這應該就是他二人本來要南下確認的消息,於是將二人將喬褚生安頓好了以後,又即刻出發北上,帶著這獸皮大衣向丐幫總舵所在地陽曲出發。
    既然已經有人半路劫持這件信物,看來此事真的非同小可,淩雪安兩人不敢怠慢,急急趕了近十天路,城門終於就在眼前。為了避人耳目淩雪安兩人一路擇道而行,行事也是處處警惕,趕緊趕慢眼見要到了,卻是已累得不成樣子,於是在城外先找了家小店吃茶歇腳。
    店小二來唱喏看茶以後,兩人這才是終於鬆了一口氣,正在商量著之後的打算,卻見到一個華衣男子走到兩人桌前。
    這幾日來路上雖然平安,可事關重大兩人都相當小心翼翼,見了來人靠近就忙把包袱好好藏了。
    男子並無行動,隻是微笑著打量著兩個年輕人,似乎還頗為欣賞。片刻才走到淩雪安身邊,伸出右手二指探進淩雪安麵前茶杯的茶托裏沾了一點茶水,然後以左手扶著右手袖口,右手二指微曲以關節在桌上輕輕點了三點,鏗鏗作響,接著卻是站定了,看著淩雪安。
    兩個年輕人江湖經驗還淺,不明白其中意思,麵麵相覷。
    男子倒是有耐心,退了兩步,又再一拱手做禮。
    淩雪安看看他,又看看桌上並排的三個小水滴,仿佛記起之前聽楊南丞說到過類似的什麼記號還是什麼江湖隱語,怪他當時隻去數落這邋遢道士了也沒聽明白過。
    “什麼意思?”隻好幹脆地問出了口。
    男子也沒驚訝,隻又退了一步:“公子手裏的東西,我們當家的想看看,”支手比向桌上水滴,“堂上堂下,這給公子三個響頭權當是謝禮了。”說完就做勢伸手過來接東西。
    聽麵前男子說得是輕巧,臉上也是皮笑肉不笑,玄若不禁拉了一下淩雪安的衣袖。
    對方的意思很明白了,淩雪安隻能埋怨自己因為快要進城就疏忽了——手中的信物事關重大,之前丐幫的喬褚生也因此被人追殺受傷,淩雪安和玄若兩人自然都十分警惕,白天避開人群趕路,夜裏交替入眠,就怕有追兵,他兩個年輕人雖然有些功夫卻不敢拿大。——不過也難怪這一路來還算平靜,原來是對方想要以逸待勞守株待兔,聽對方的口氣定然是已經有了埋伏了。
    淩雪安想著,四下掃了一眼,果然周圍幾桌看似平常茶客卻都對著這一桌虎視眈眈。
    “閣下的意思,”取下腰間的扇子打開來輕輕搖了搖,淩雪安低眼想著要如何脫身,“小弟我不是太明白,我與表妹不過在這裏打尖吃個茶,你們當家是誰?小弟人生地不熟的,不曾聽過你們當家的,也更不曾見過你們當家的東西。”
    “公子,明人不說暗話,這東西公子在南邊經手了,我們當家的著急著要的,一路跟到了現在為難了小的我們。今兒個東西真的要請留下了,我們當家的要緊著這東西,這東西於公子也沒什麼用處,不如就做了這順水人情吧。”對方說話依然很客氣,卻是上前了一步,阻在二人麵前,“小的回去這也好交代。”
    “這樣啊……”淩雪安笑著起了身,“那……”
    “多謝公子成全……”
    對方見他似乎在低頭沉吟又笑了拱手,淩雪安趁機一扇打來,卻是虛晃一招,拉了玄若就往店外奔。
    “公子哪裏去,茶還沒涼呢,這一走不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麼?”身後的男子還是說得一派悠然,周圍埋伏的人卻都站起來擺開了架勢。
    看那十餘漢子都做尋常百姓樵工農夫模樣手中卻拿兵器,說不出是哪門哪派的人手——想到這淩雪安不禁在心裏笑了笑:明明這打扮卻要說什麼自己聽不懂的黑話麼?文不文,武不武的。
    “公子,東西。”這次說得更直接了,周圍幾人也逼近了一步,麵色猙獰地看著兩個人。
    “嘖……”淩雪安心裏埋怨了一句,這店裏有十個人,加上身後那男子,自己和玄若師妹雙手難敵四拳,看起來要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了。原本兩人隻是要去打探消息,卻未料到這番險惡。
    ——寡不敵眾,擒賊擒王,若是拿下這華衣男子倒是可以拖延一刻,隻要進了城,丐幫眼目眾多,這些宵小未必敢追進去。
    淩雪安想著,側轉向一邊,悄悄對身邊玄若開口:
    “師妹,你看準機會就先進城……”
    “既然如此,公子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兩人話未盡,對方已經撲了過來,“兩人連東西都給我留下!”
    “慢著!”
    淩雪安一扇剛打出,頭頂上卻聽得一聲漫喝,抬頭一看,梁上是位劍客打扮的少俠,一身天青色長衣,腰間掛了個小葫蘆,細眉長眼,幾分瀟灑姿態,此刻正笑盈盈看著他二人。
    淩雪安看見這人倒是一笑,這不是之前和楊南丞一起結識的少俠,秦逍麼?
    “什麼人……”在淩雪安麵前擺出架勢的漢子喝問了一句,卻被華衣男子阻止了。
    “閣下,”華衣男子依然想要保持自己的風度似的,但看那麵上因為半路的程咬金也有些慌張起來,“這是我們幫內之事,還請閣下不要插手,免得傷了和氣。”
    梁上秦逍漫聲笑了:“什麼幫內之事,你們一群人欺負兩個江湖後生,這幫派也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膽!”“放肆!”
    樓下一片躁動,秦逍卻隻是挖了挖耳朵,冷不丁向下一揮手。
    眾人還不及看清楚,卻見淩雪安和玄若輕身而上,原來秦逍揮手扔下了一根絲線,將兩人拉上了房梁。
    “秦大哥。”淩雪安小聲招呼。
    秦逍隻是淡笑,轉頭衝下麵幾人道:
    “各位,既然是你們幫內之事,我與這兩位不是你們幫的,也就先告辭了!”說完竟旋身而上,拉著兩人從天窗衝了出去。
    這秦逍看來文質彬彬力氣倒是大,淩雪安和玄若也沒拒絕跟著他輕身而退。
    “不好!快追!”房內眾人登時一轟而出,轉頭看那房頂,三人竟就立刻消失了蹤跡不知去向何方!
    “快追!分頭追!”華衣男子終於臉色大變喝道,眾人立刻四散而開,各自施展功夫追開了去。要知道這東西拿不回去,他們可是要提頭去見主子的。
    “是!”
    待得外麵聲音漸漸遠了,這客棧梁上卻又跳下三人來,這不是淩雪安,玄若和秦逍又會是誰?
    原來這秦逍並沒拉著兩人逃開,隻叫衝出了天窗。而這家客棧偏偏建得蹊蹺,房梁和天窗到房頂竟然還有不少距離,剛出了天窗,他卻又轉身將兩人生生推回了梁上。其他眾人隻見了他們飛身而出沒了蹤跡,隻以為是秦逍輕功了得,卻沒料到,這隻不過是秦逍調虎離山之計。
    “秦大哥,你怎麼在這裏?”淩雪安落地看看玄若無事,忙轉身做禮相謝,“多虧秦大哥,不然我和玄若師妹可是遭了這些歹人的道。”
    秦逍淡淡一笑:“哎,小事而已不足掛齒。我也隻是辦完事剛好路過,之前見著這幾個人偷偷摸摸不像是路過打尖的,所以才暗中觀察怕他們為非作歹。誰料到竟然叫我巧遇故人。”
    “原來如此,秦大哥果然是俠義心腸!”淩雪安笑著點了點頭,又將玄若做了一番介紹。
    秦逍稍作回禮,微微皺眉:“這麼說來,淩公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方才那些是什麼人?楊兄怎麼沒和淩公子同行?”
    淩雪安麵色微微尷尬擺擺手:“他呀,怕是有什麼美人作伴正樂不思蜀呢,”說完卻是自己先笑了,“說笑說笑,我們剛好各自有事,他去了杭州,我與玄若師妹有些事要前往丐幫總舵。剛才的人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還好遇到秦大哥。”
    秦逍這才展眉點點頭:“原來如此,看那些人半路埋伏你二人,怕也難善罷甘休,若是淩公子與玄若姑娘不嫌棄,讓秦某送二人一程吧。”
    “秦大哥說什麼嫌棄,我二人正是求之不得呢!”淩雪安忙開口。
    秦逍也不多言,隻點了點頭。
    “這回那個大酒鬼南不在,待得入城辦完正事就叫小弟陪秦大哥喝兩杯吧。”淩雪安繼續道。
    “嗬嗬,好!我一人飲酒正是百無聊賴。”秦逍笑笑道,“不過此處不宜久留,不如先換個地方說話,免得那歹人發現這小小計謀追了回來。”
    兩人稱是,三人便笑著結伴進城去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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