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
    “哈哈，又有什麼吃的呢？”
    “我認識你，你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怨靈輕飄飄地飄到牧久麵前說道。
    聲音尖細刺耳，能讓人一下子起一身雞皮疙瘩。
    牧久沒有看那些怨靈，隻是靜靜地看向蘇嫿。
    “這是你養的？忘川的怨靈？”聲音平平淡淡一如往昔。
    蘇嫿低著頭沒有說話。
    牧久轉過頭，輕笑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呢？蘇嫿，你真的，很厲害。”
    蘇嫿覺得自己眼眶酸澀地厲害。
    牧久也不等蘇嫿說話，隻是後退幾步，擋在所有人前麵，輕聲說道：“開始吧。”
    蘇嫿抬起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牧久，你別管他們了行不？牧久，你走好不好？”
    牧久隻是搖頭歎道：“我不能。蘇嫿，我們立場不一樣。”
    十幾個白衣修士被凶煞和怨靈圍著。
    身後是皚皚雪山，身前是萬丈深淵。
    蘇嫿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多傻，那些怨靈是聽命於遺歡的啊。她的命令在遺歡麵前，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多傻，保護那些該死的人。
    多傻，承擔那麼多的責任。
    多傻，從不愛惜自己。
    多傻啊。
    蘇嫿低聲笑著，越笑越癲狂，甚至直不起腰。
    遺歡走到蘇嫿身邊，感歎道：“你的小情人倒是執著。”
    蘇嫿抬起頭來，滿臉是淚。
    遺歡愣了愣，嘲諷地笑道：“怎麼？心疼了？過一會就都結束了。”
    “遺歡，我有的，我期待的，真的不多。現在就都沒了，以後也不能夠了，你滿意麼？”蘇嫿緊緊握著彎刀，聲音顫抖。
    遺歡挑著眉笑道：“等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才能為我所用。”
    蘇嫿哽咽地說道：“你看中的不過就是我這已死之身和魔煞的血罷了。”
    “你該慶幸，你身上有讓我感興趣的地方。不然，你早就死了千萬遍了。”
    “你撤了命令，我跟你走。”蘇嫿淡淡地看著前方。
    遺歡語氣悠閑：“好啊，蘇長老，恭候你大駕了。”
    然後廣袖一揮，怨靈和凶煞頓時煙消雲散。
    十幾個修士，隻剩四個了。那四人也是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牧久的白衣基本上被血染透了。
    蘇嫿動了動嘴唇，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蘇長老，走吧。”遺歡看著牧久，輕聲笑道。
    “……好。”蘇嫿緩慢地轉過身，隻留給牧久一個背影。
    “前輩，你還好麼？”一個傷勢較輕的人扶住牧久問道。
    牧久看著兩人漸走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前輩，你——”
    牧久猛地嘔出一口血，眼前發黑。
    他感覺自己就像處於混沌未開的時候，耳邊風聲呼嘯，隱約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可是他，卻早已不願醒來。
    很累，真的好累。
    就這樣吧，隻能這樣了。
    他從來改變不了什麼，救不了蘇嫿，阻止不了蘇嫿，甚至留不住她。
    他，真是失敗透頂。等了那麼多年，他們還是陰差陽錯地錯過了。
    ……
    北疆一行，損失慘重。十四人中隻有四人回來。
    牧久受重傷，長睡三月不醒。
    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禦劍去了褚家操練場旁的草叢。雙手挖刨，在層層黃土下，找到一個陳舊的紅色絲繩，上麵是一個沾滿泥土的白色彎月玉墜。
    牧久如獲珍寶地捧在手心。
    後來人們再提起這件事時，總是搖頭輕歎。
    “我願用餘生歲月，敬你，護你，愛你。從前種種，是我一錯再錯。是我自私任性，生生斷送了我們的未來。此後終年，我隻求一個成全。不顧天道正義，不顧你我身份有殊。”
    牧久將紅繩戴在腕間，低語呢喃。

    作者閑話：

    蘇嫿牧久的小故事結束了。。。。下麵繼續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