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有一個雜物櫃，櫃子頭上擺了一盆雅致的正在盛開的蘭花，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旁邊有一串車鑰匙，看樣子馬尋歡並沒有開車出去。
    櫃子裏放了一些寫了中國書法的古董盤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還有兩三本已經被磨掉角的練習本，打開看，上麵寫著一些日期和數字，看起來像是賬本之類的東西，江純熙反反複複地看了幾遍之後，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呢？”
    櫃子有一個抽屜，江純熙打開抽屜，裏麵放著一個深藍色盒子，裏麵放著一對全新的施華洛世奇銀色水晶珍珠耳墜，江純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了一次。
    江純熙的心髒噗通噗通地加速跳著，她的臉也變得有點兒紅潤起來。“也許，是真的呢？”
    她把耳墜盒子放回抽屜，大步走進臥室裏。
    仔細看臥室的地毯上也有幾小塊潮濕掉的地方，但臥室裏的窗戶並沒有打開。看樣子，應該是地毯上有什麼不讓人喜歡的東西，剛剛用水擦掉的吧！
    江純熙突然想到了一種東西，血，難說是因為這裏有幾灘血跡才幹淨用水洗掉的。
    一種不好的預感由心而生。
    和她那邊的公寓一樣，牆上有一個內置式的大衣櫃，拉開衣櫃白色的門，江純熙幾乎驚叫起來，幾團帶血跡的被單被卷起來，塞在衣櫃裏。
    江純熙把帶血的被單帶回自己的公寓，用塑料袋裝了起來，她的眼淚再次嘩啦嘩啦地掉了下來，她從未覺得自己有那麼孤立無援，那麼不知所措。
    下午六點的時候，天空中烏雲散去，雨早就停了，路也幹了。江純熙按照約定來到金馬碧雞坊，劉子牧已經靠在那裏，遠遠地看著她微笑、揮手，他甚至還買了兩隻蛋卷冰淇淋，拿在手上，冰淇淋水從蛋卷上往下流，流得他滿手都是，看樣子已經等了有一小陣子了。
    江純熙走進劉子牧，劉子牧大笑：“真是破天荒了！你竟然化了大濃妝，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化妝很漂亮，還穿了高跟鞋，和平時的樣子有點兒差別。”
    “什麼差別？”江純熙微笑。
    “更性感！我喜歡你的眼影，紫色又有點兒桃紅色，看起來有那麼一點叛逆，又讓人覺得很有吸引力。”劉子牧含情脈脈地看著江純熙。
    “是嗎？我喜歡變化。一成不變，沒什麼意思！何況，因為要見你，所以，我覺得應該打扮一下。”江純熙甜甜地笑起來，笑不露齒。
    “謝謝……我們去吃火鍋吧！”劉子牧伸出手來拉江純熙。
    “嗯！”江純熙伸過手去，挽著劉子牧的手臂，“好像還是原來的那種感覺，感覺很可靠，很安全。”
    “你真的這麼覺得？我……我很感動。”劉子牧呆呆地看著江純熙，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吃火鍋的地方人山人海，劉子牧小心翼翼地嗬護著江純熙，一會兒幫她擦椅子，一會兒不讓她添菜怕她燙著，一會兒又給她夾了她最喜歡吃的菜，大約吃了一個多小時，劉子牧搶著付了賬。
    “想看電影嗎？”劉子牧摟著江純熙輕聲問。
    “我不太想看，我覺得有點兒累了。我們可以隻是在步行街散散步、聊聊天嗎？”江純熙撒嬌。
    “當然。”劉子牧拉著江純熙的手，很體貼地盡量不邁大步子，免得像以前一樣，總是一不小心就把她拋在身後。
    “後來，你過得好嗎？”江純熙試探性地問。
    “還好吧！不過，離開了你。好像總覺得人生有缺憾。”劉子牧低著頭，看著路。
    “我有這麼好嗎？你太誇張了吧！”江純熙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劉子牧。
    “不會，不會。我是說真的……我覺得很遺憾。也許，當時太年輕了，太隨性，也不懂得珍惜你的好。”劉子牧笑了笑。“你想吃炸雞腿嗎？”
    “哦，不了。我怕胖！嗬嗬……我希望總是讓你看到我最瘦最美的一麵。”江純熙緊緊地拉著劉子牧的手。“我最近喜歡吃素了。”
    “健康的樣子就很美，吃素會營養不良吧！”劉子牧抬起頭來，看著江純熙，“話說回來來，你奶奶，她老人家還一直在吃素嗎？”
    “哦，吃不了了。她已經去世了。”江純熙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高跟鞋，“很多東西都變了，不是嗎？”
    “已經去世了啊！對不起。”劉子牧禮貌地說。
    “沒關係，人都有生老病死。我已經想通了。”江純熙勉強笑了笑。“你家還在那裏嗎？原來的那裏。”
    話題轉換太快，劉子牧有點兒接不過來：“哦，是啊！還在那裏！重新略微裝修了一下，但還在那裏。”
    “我有點兒懷念那時候，每一次去你家，兩個人膩在一起，都會渡過愉快的一天。不如我們今天也去你家玩吧！”江純熙突然說。
    “是……是嗎？今天……家裏沒有打掃，我們剛剛恢複關係，我不想給你造成惡劣的印象。明天，明天好嗎？”劉子牧有點兒緊張。
    “哦，好的。你是開車過來的嗎？”江純熙看了一眼劉子牧的眼睛，眼睛裏帶著閃爍，帶著光芒。
    “是的。”劉子牧簡短地回答道。
    “那麼，你帶我去兜風好了。我們買一瓶白酒，一邊喝，一邊兜風，好嗎？我總想做一點兒瘋狂的事情，想趁年輕，什麼都試試才好……”江純熙笑了。
    “哦，沒問題。我車上剛好就有兩瓶貴州茅台……我有點兒怕交警……”劉子牧溫柔地笑了一笑。
    “原來你這麼膽小！哈哈哈…。。”江純熙也笑了。
    “我是膽小，但我必須舍命陪君子。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去哪裏飆車？海埂大堤嗎？”劉子牧大笑。
    “好啊！”江純熙點頭。
    海埂大壩上，夜風有點兒微涼，滿天繁星璀璨，江純熙走在堤岸邊的台子上，劉子牧在下麵拉著她的手。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這裏以前看過露天電影嗎？”江純熙忽然問。
    “記得，我記得那時候，我們那輛車還是你的好朋友蔡維佳借給我們的呢？”劉子牧望著密布閃爍的群星，點頭看了江純熙一眼。
    “嗯，好像是的。”江純熙笑著看著波平如鏡的滇池，“那時候，也真會窮歡樂。你還記得嗎？那時候，蔡維佳、關攸寧還有我，我們玩得很好。你還記得她們兩人嗎？”江純熙停頓了幾秒鍾，看了劉子牧一眼。
    劉子牧似乎有點兒緊張，他結結巴巴地說：“記得……記得……”
    然後，江純熙寬容地笑了笑說：“走，我們回去吧！我覺得有點兒累了。你能陪我上樓，把我送到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