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哥哥啊——久違的木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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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黑甜。
夢裏仿佛越過了萬水千山,睡夢中仍覺辛勞異常,全身酸痛難忍。
錦寢帳暖,她貪戀地昏睡。
太陽落山的時候,清嘉帝回來。
麵色很難看,見屋中靜靜,羅帳低垂,問了鳳藻,便自己去睡。
直到深夜醒來,吃了點心,才掀開帳子。
玉言已醒,垂首坐起。
“哥哥不累麼?才睡了一會兒罷……”
清嘉帝微微彎下嘴角,掀開被角坐進去,擁著她道:“見到玉兒,我心裏才歡喜,也才圓滿。哪裏顧得上睡覺……就是想睡也睡不著了……”
她隻覺身子發僵,不敢動,直到他說了這句話,才覺到一絲悲哀沁入心底。
“南山的那個玉言呢?哥哥,聽說她像玉兒,哥哥選中她扮玉兒,想必是見過她的……哥哥可喜歡她?”
清嘉帝並不接話,卻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才道:“你討厭哥哥嗎?”見她又垂首,搖晃她的雙肩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若(你)不是……玉言,你會不會喜歡朕?告訴朕……”他眼中半是忍耐半是淒愴。
玉言低下頭去:“若是我說了實話,哥哥可願意放我走?”
清嘉帝眼睛睒了幾睒,左手附上胸口,惡聲道:“不!絕不!”
她沉默。
清嘉帝甩開衾被,站起來。
她看他走出去。
歎口氣。
她不死心。
不過想一想,宮中佳麗多不計數,他要是心念正常,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至於自己,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亦並不盡是想象中那樣的惡心、痛恨和恥辱。甘露殿中的溫暖、安寧,甚至比和容止在一起還更像一個家。她知道這樣想、這樣覺得,實在是大逆不道,但是13歲才被接到柳州,在柳州看到的第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子便是他,雖然昭陽姨娘讓她叫“哥哥”,但是隻有她才知道,那是13歲了才有的“哥哥”。而且,他實在是她見過的最威風最冷淡的男孩子,哪個女孩子不想有那樣一個哥哥呢!
但是是的,她隻是暗暗地為有那樣一個“哥哥”而得意、歡喜,並沒有別的——那是可怕的,世間有千千萬萬個男子,為什麼偏偏要選擇為世所不容。
她承認六年前甘露殿中他越出的那一步嚇壞了她。
那種羞慚、恥辱,時間過了六年她仍然沒有忘記。
柳州,綠色的、金色的柳州。
那一年那一天,在王府的堂中,昭陽姨娘將她交到父王手中。
父王撫著她稚弱的肩膀,淚流了滿臉,她讓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場變故中死去的結發妻子。
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站在門口。
門口的陽光被他擋著,看不清他的麵目。直到恭王喊他走近。
這才看見那少年高過自己一頭,滿頭黑發隻是隨隨便便地打了個結,他淡淡地站在那裏,像是天塌下來都不會動一動。但不知怎地,那又冷淡又沉默的少年,身上卻似有著奇異的魅力。他劍眉入鬢,當他那雙眸子看著人的時候,晶亮如星,但是他偏偏就是一副淡淡的樣子,沉靜得不像一個少年,反使他這張臉看來更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
父王道:“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見過的,這是恒隱哥哥。”
是哥哥啊,從來都無所不能、沒有人比得上他給的安全感的哥哥!
一直疼愛嗬護自己的哥哥!
如今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不想他有一絲的痛苦和無奈。
更何況那是13歲才有的哥哥。他那樣好,除了容止,她沒有見過那樣好的男孩子!
被這個世間唾棄又如何!
可是,我還有容止啊!哥哥!
他在並州,不知哥哥對他怎樣了。他答應了不會,真的不會再害他了吧。
她不敢想。
念及容止可能在危險中,她不由站起來,又坐下去。
有點後悔剛才惹怒哥哥。
屋中還像在甘露殿一樣,燃著許多燭台。
她在光下坐著良久。
終於去到他那裏去。
她去撩開帳子:“哥哥……”
話音未落,腰身被擄,她跌進他懷中。
靜寂片刻。
“以後不可再問那樣的話!後宮那麼多女子,我知道自己。”他語聲沉黯。
在他懷中,感受到那種久違的淡淡木樨花的香,她忽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疲倦,幾乎想立刻睡去。
“哥哥……”這是她睡著之前,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但那聲“哥哥”那樣倚賴、安心……讓他心裏甜甜的,濡濕了眼睛,但她卻又那樣快地睡著了。
他有點不確定她在想些什麼了。
第一次感到惶惑。
翌日,他起來的時候她也要起身。
他將她按在衾被中:“外麵冷。你不用這樣早起身。”
她忽然貼在他胸前,雙臂環住他的腰身:“哥哥……”
他腰都軟了,不由緊緊回抱。
“回到哥哥身邊,我也安心了。可是哥哥答應玉兒不會對那個人……不好,還說讓他回來。是真的嗎?”
清嘉帝身子僵了一下。看不到他的神情,她咬一下唇:“哥哥……”
片刻,隻聽他道:“是真的。他若是想回來,連地方我都會替他安排好。”
“可是他現在還在並州嗎?……我怎麼知道他的訊息呢?”她幾乎抬不起頭。
“我會讓許遠過來。”他轉身出去。
鳳藻和錦瑟替他換衣服的當兒,她自己起來了。
冬日的清晨,天色還沒有亮。
她敞著的藕色亮緞的明衣裏,是藕色的抹胸長裙,衣帶束了結在側腰。
屋裏有暖爐,但是還是有冬日的寒氣。
她接過鳳藻手中的銅盆,替他絞過巾子,又替他穿上外衣,他一直盯著她,當她為他扣上第一個扣子的時候,她的手抖得厲害……驚呼之下,他抱起她走向帳子。她紅了臉,卻又不得不攀著他的脖頸……直到他將她放到衾被中,霸道的唇重重地覆上她的嬌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