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立春玉園開家宴 青蒿黃韭試春盤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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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園。
    細竹撅嘴道:“公主,闖醉芳樓這種事情你可不要再叫奴婢做了。奴婢現在見到容公子,總覺得有什麼虧欠他似地。”
    見玉言一味盯著書冊,逡巡半日,猶豫道:“公主,”玉言抬頭望她一眼,“公主,那個……什麼……琉璃縣主她……您可得盯著點,她膽子實在是……容公子他臉皮又薄……”
    玉言“噗嗤”一下笑了。
    細竹愣在那裏,嘟囔一回,才訕訕地走了。
    夜半時分,容止倚在床頭,歪著腦袋和她說話。
    玉言卻一味玩味地瞧著他。
    盯得容止心裏發毛,忙起身四顧,整整衣襟道:“看什麼呢?”
    玉言笑起來。
    笑不可抑地伏在他懷裏,撫摩著衣襟前胸。衣襟藏露之間,頓時風光無限。
    容止忙起身笑避“狼爪”,一隻手整好衣襟。
    玉言看著他忙活,一直好玩地支肘望著他。
    “玉兒今天怎麼了,直看得人心裏發麻。”容止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守護容止可不容易呀。”玉言來一句,又笑。
    容止還是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索性不猜了。
    一個翻身,主動將玉言圈在懷中:“這兩天我下山看到城中的人都在買韭黃做春盤。咱們什麼時候動手做?沒有女主人在,我們就是做了也不好吃。”
    玉言再出門的日子,琉璃再上玉園,門口儼然已有了侍衛。
    琉璃見姐姐不在,便在門口叫嚷半天。
    那侍衛隻是奉命行事。又道:“公子吩咐,小人隻得照辦。”
    屋裏,細竹偷笑一下,洋洋得意道:“哪是什麼公子吩咐,是我們公主吩咐的嘛。”
    容止以手支額盯著帳簿,發絲垂下來。
    他無奈地搖下頭,波瀾不驚的臉上滑過一絲窘意。
    立春這日,玉園一片熱鬧景象。上至玉公主,下至玉園裏做清掃的小子,都聚在廚間做春盤。
    是細竹姑娘分配活計,大夥擇菜的擇菜、做餅的做餅、將幾類菜蔬切好下鍋炒的人不斷翻動木鏟……初春鮮嫩菜蔬的香味撲鼻而來。
    容公子一麵卷著春餅,一麵向大家笑道:“本朝有詩人詩中提到“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青蒿黃韭試春盤”,古人又有“春初早韭,秋末晚菘”之說,今日大家不做工,一同摘韭菜做春盤吃春盤。今天每人需得吃一盤,喝二兩小酒,慶賀春日,不醉不歸。”
    大家笑起來。
    有人笑說:“容公子給我們說下那幾句詩的意思。聽著都跟韭菜有關啊。這韭菜都入了詩了?”
    “韭菜入詩不奇怪。詩人說的東西聽著玄乎,其實大家平時也都知道。比如‘春初早韭秋末晚菘’,這裏早韭指早春新韭;菘是秋冬的大白菜和塌地而生的那類青菜,大家夥經常吃也都知道,韭菜呢……我們知道——四季都有,一年可剪割幾茬,剪而複生供人食用。早春上市的韭菜就是詩裏說的春韭,鮮嫩氣香,物美價廉。這時候不吃韭菜可就是大大的浪費了……”
    廚子老王邊幫著剁菜邊說:“可不是?這兩日,城裏人都吃春盤,郊遊的郊遊,熱鬧極了。菜市上韭菜薺菜都搶手,容公子吩咐了之後,我老王可是拚命在人堆裏擠呀擠呀才買了一小筐回來。用容公子的話說:讓大家都嚐嚐鮮。”
    灶上,黃米飯的香味已經撲鼻而來。
    從山下市集中買來的新鮮羊肉切小塊下了鍋燉了半日,鍋中下進去陳皮和山楂,羊肉爛了之後調了味。
    玉公主挽了袖子親自做湯餅:將鍋中塗了油,湯餅直接上鍋烙到脆黃,切成餅絲下到羊肉湯中,隻見蒸汽繚繞、羊肉的香味鮮美撲鼻惹人饞欲。
    大家紛紛嗅著鼻子,站起來張望這邊。
    廚子老王道:“公主這頓羊肉湯餅還沒做好都勾得大家一個個伸脖子張望了,唉,人常說‘久病成良醫,常吃成名廚’,果真如此呀。”
    一眾蹲著坐著幹活的大家夥都笑了。
    玉言邊動手翻餅子邊得意道:“那是自然。你們不知道,這肉裏麵還是羊肉最香了,叫我舍棄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沒有羊肉吃啊。特別是肥羊肉,鮮香肥嫩,就是我皇帝哥哥他們,也都是頂愛吃羊肉的。我們兄弟姐妹好容易聚到一起,每次都肯定少不了羊肉大餐,不然就不夠盡興。咱們今兒個吃不了羊肉的人要早點說,省下來我還可以多吃幾頓奧。”
    護衛有叫阿虎的道:“公主親手做的,今天自然要多吃一些的,就怕不夠我們幾個大嘴巴吃。”都笑起來。
    “盡管放開肚子吃,管飽夠。咱們今天做的飯花樣又多,多吃幾樣。吃好了輪班休假,一會兒這兩日休假的就可以同細竹那裏做登記,下山和家人團聚,郊遊踏青,盤亙兩日再回來。不過路上切記注意安全。”
    大家開心地笑鬧起來,開始協商當班的順序,護衛們有的有家有室,能回家和妻子團聚,喜上眉梢自是不在話下。
    案桌擺好,小山樣的春盤堆了好幾隻大盤子、黃米飯熱騰騰冒著香氣、羊肉湯餅盛在大盤中香味四溢,再擺上幾兩好酒。
    大家夥摩拳擦掌,開始饕餮大嚼。
    容止隻是開心地望著大家貪吃的樣子,又夾了春卷輕輕放在玉言的碗中,自己慢慢吃小碗的黃米飯。
    看到他默默中心滿意足的樣子,滿桌喧嘩的熱鬧中,她的心突然靜了下來。
    入夜。玉園。
    玉言倚在衾枕之上,烏發披拂,絹衣清雅,她微微閉著眼睛,白色的袖口露出一截皓腕。容止“突”地心口發緊,喉中湧出一股甜腥。
    忙用手中的絹帕拭了,掩在袖中。
    這時玉言翻一個身,手撫上他的衣襟,仍是閉著眼睛,臉上卻全是頑皮的笑容。容止心酸,隻有輕輕攬著她,下頜輕輕貼近她的額邊。
    玉言趁勢摟上他的脖頸,如乖順的貓兒一般蜷在他懷中。
    看她不同以往的柔順乖巧,他竟覺心中痛楚宛若刀割。
    兩人之間隱隱的隔膜,像是生生附於身上……縱是他再好,兩人也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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