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飄泊亦如人命薄,空繾綣,說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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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山上,玉言就病倒了幾天,隻說是想咳嗽,卻又咳不出來,她性子拗,別人也隻能是幹著急。
一個人夜裏的時候,竟然有點害怕了。
她不知道還有花齊雲那樣的人,那樣的一輩子。
明知道他想往的隻是她和容止外人看上去的那種美好,心裏卻莫名地覺著淒然。
不是不記得天塌了一樣的夜裏,夜裏滲透繡塌的血,浸在水中的噩夢……隻是,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寧願他過著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倆人毫不相幹,也不願再忌恨他了。
甚至在他斷續喘氣的瞬間,她驀地想到了那個失去的孩子,混亂的衝動間那話到了嘴邊又咽下。
說了有什麼意義呢?!——那個生命已經不再了。更何況,她也沒想過這個生命要和他扯上關聯。
她有容止。不愛那臨死的人,便是憐惜傷痛,也無法違心告訴他她和他曾經的關聯。
是的,她不願說,哪怕在那瞬間。
她害怕的,是他那樣的一生;她憐惜的,也正是他那樣如暗夜的一生。
就這樣去了,甘心嗎!
若是她,她就不甘心!
不知世間有多少像他那樣受苦的人。
想到這裏,心中焦慮愁苦。
從崇陽門出來的時候,在街邊看到一個乞討的老頭兒和一個男孩子,老頭兒頭須花白顫顫巍巍,男孩子骨架子大卻比較瘦,頭發剛長到耳下,他一磕頭一磕頭地,頭發甩得很猛,大熱天地,滿頭的汗……
不知為何,她突然站在那裏,心痛得很。
不知他哪裏讓她覺得像了小了一些年紀的花齊雲,眼淚就差點撲簌簌落了。
大太陽裏,旁邊的侍衛有點擔心地跟緊她。
看她的神情,他小聲提醒她道:“公主,這些人有些就是行騙訛錢的,而且,小心他們是被人脅迫,後麵都有一幫子控製操縱的人,您救了這個也救不了那個,公主……”
她的眼淚就落了。
侍衛心裏“得”一下,轉頭也不敢再說了。
她招招手把小叫花叫到一邊道:“孩子,你是自願這樣(乞討)的嗎?”又道:“有沒有人脅迫你?”
侍衛快要笑出來。
小叫花揚揚碗,答非所問道:“給我一點錢吧?”
見答非所問,她也不再說話。
回頭對侍衛道:“你們派一個人對這個小叫花盯兩天,看看他在哪裏?每天怎麼過的?我要聽真話。”又叮囑道“不要被他們發現。”
以前從不知道可怕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邊,如今花齊雲宛若生在爛泥腐泥中無力掙脫的事實突然出現,人又瞬息之間死去。
她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有軟肋。
心裏幾天懸的都是小叫花,想著他吃苦,就仿佛花齊雲在吃苦一般。
她閉著眼也仿佛睡不著。
容止寬慰道:“你就是見不得身邊的人受苦。其實很多事沒有你想得那麼恐怖。你心中有了芥蒂,便杯弓蛇影了。”
玉言縮在他胸前:“我倒希望真的是杯弓蛇影。”
容止行止端雅、姿態從容,自有一種風流態度,玉言眼中發熱。
驀地想到琉璃的追逐,不由深深歎息。
“禍害女孩子。”玉言不由嗔道。
他嘴角微微動:“長這樣是爹媽給的,不是我想要禍害她們。再說,我要想禍害,隻禍害一個人,不像有的人……”
玉言裝著沒有聽見,眼睛閉著,仿佛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