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廢,請勿點 第十三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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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自公主整頓榮安府以來,千蝴司便被劃分成了五音和十二律。五音之中,宮、角、徵、羽四字,最少的隻更替了兩次,乃是角,最多的也才換了四人,乃是徵。徵字既為門客,又作十二律的領舞,得是年輕貌美之人,故而變動的勤快了些。而商字,前前後後足足有十餘人。”
“雲淵兄怕不是在危言聳聽?”
“我可沒嚇唬你。商字素來與霍公子不和,極易遭受排擠。”蕭雲淵思忖了思忖,道,“不過倒也有一例外。”
“可是八年前的段逐?”
“不錯,正是此人。”蕭雲淵盡量在腦海裏回憶著,“這段逐就是個牆頭草,起初是湯葭公子引薦的他,他便對湯公子言聽計從。後來似不慎有把柄落在了霍纓公子手上,從此又對霍公子唯命是從。”
“他叫人抓住了把柄,自然是得聽人話。”肅晨嗤鼻。“據說湯葭被公主處以了極刑,可有這麽回事?”
“我兄長知情,但我不甚清楚。隻記得那日兄長自牢房回別院後,雙目呆滯,渾身打顫,抱著我的手出奇的冰涼。好幾日了,他夜裏都不敢入睡。我還從未見過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想來定是很可怖了。”
蕭雲淵惋惜似的道,“感歎湯葭曾與霍纓、餘黔靈、容柘並稱榮安府四大公子,風華絕貌無人可比,文采斐然無人能敵,卻死的稀裏糊塗,淒淒慘慘。”
緩了緩,道,“他恃才傲物,剛愎自用,鋒芒太露才招惹了禍端,也算自食其果了。”
再道,“餘黔靈善於投機取巧,好行小惠,天生一副諂媚的醜陋麵孔,著實令人厭惡。他步湯葭後塵,都不能算作枉死。”
又道,“然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相比之下,容柘就聰明許多。唯唯諾諾,韜光養晦,使公主愈發信寵器重之。安定苑內大小事宜皆由了他主持,甚至平日飛揚跋扈的兄長也得禮讓他三分。”
“若真如此,”肅晨思忖道,“那霍纓和容柘莫不是也想把你兄弟二人拉入到他們爭鬥的行列裏去?”
“咦,秉澈弟弟明麵上不在乎理會他人家事,私底下倒對為兄我十分的關心嘛。”蕭雲淵逗趣他道,“弟弟不必掩飾,我懂你情深義重。”
“雲淵兄最是擅長自作多情。”肅晨滿不在意搖晃了搖晃手中的酒壇,壞笑著道,“我隻不願總心覺虧欠你銀兩罷了。”
蕭雲淵白了眼肅晨,挪開自己的酒壇子,捱近他身邊坐了過去,舒舒服服枕上了他的膝蓋。不屑擺了擺手,道,“霍纓、容柘二人一個瞧不上一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互使手段,花樣層出不窮。可惜卻誰也沒能牽製住誰,一個更比一個活蹦亂跳的。”
他醉酒漸醺,頗洋洋自得,接著道,“秉澈不知內情,其實我和兄長的分歧由來已久,非是他們倆人所致。兄長雖偏向容柘一方,卻還不至於被他牽了鼻子走。而我嘛,純粹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任憑了霍纓再有能耐,在公主麵前,我不討喜,依舊是不討喜。”
蕭雲淵仰頭灌酒,才發現酒壇早已見了底。他自嘲一般嗤嗤而笑,抓著壇口丟出了亭外。抬眼見肅晨的酒還有半壇,毫不客氣搶過,直喝了好幾口。道,“榮安府裏的每個人,都精細打著自己的算盤,分毫不讓。”
頓了頓,又補充道,“榮安府是小,縱觀整個長安李家,誰人不是各懷了心思。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雲淵兄除去難過美人關,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卻是看的清白。”
“看的清白,如何?看不清白,又如何?我連一柔弱女子都護不周全。秉澈弟弟,我得提醒了你一句。”蕭雲淵驀地翻轉了身子,扶著肅晨的胳膊,探近他麵前,正色道,“霍纓還是那個霍纓,容柘可就難說了。”
“雲淵兄話裏有話。”
蕭雲淵隔著他的衣袖,在手心裏箍住了他腕間的鐲子,神哉哉道,“我並無弦外之音,酒後胡言亂語,秉澈弟弟萬不可當真。”
“清醒之人的清醒,怕是還不抵醉酒的雲淵兄一分。”
“知雲淵者,非秉澈莫屬。”蕭雲淵意味深長手一指肅晨,倏而躍跳下扶欄,整理了下衣擺,“天色也不早了,我腹中饑餓的厲害,不知弟弟有什麼好去處?”
“沒得沒得,你比我在長安城中待得久,有什麼好的去處,你若不知曉,我又豈會曉得?”
“你呀!”蕭雲淵欲言又止,無奈笑了笑,道,“新開張的秦湘樓,可否?”
“反正我身無分文,全憑了雲淵兄做主。”肅晨不挑不剔,悠然道。
“甚好。”
兩人沿著來的路,悄悄摸摸離開了太子府。
秦湘樓裏酒足飯飽,待分別時,入夜已深。
肅晨送蕭雲淵至榮安府附近,直到他搖搖晃晃踱近大門,踉踉蹌蹌被下人攙扶了進去,才放心轉身,折返回了南市。
出乎意料的。餛飩攤前懸掛的黃銅油燈,燈芯熄滅著。桌椅也在牆角堆疊擺放的規整。康老頭難得提早打烊,肅晨頗感到些許詫異。
南陵靜寂。小徑兩旁,風吹竹林簌簌作響。
明旒墳前,一盞花燈,小巧別致。燈籠內,紅燭燃燒正旺。
——疆兒不似隴嶽,承蒙皇恩,備受寵護…咳…恐我辭世後,他…他孤弱無靠…明旒不求澈公子為疆兒遮風擋雨…隻期你能伴他左右…如兄長…如摯友…還望澈公子莫要…推卻…
肅晨凝望著墓碑許久,跪身在地,恭敬叩首了三拜。
“秉澈謹遵太子妃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