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廢,請勿點 第十四章、微妙的關係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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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蕭雲淵和肅晨分開之後,三步一搖晃、五步一踉蹌,往榮安府走了去。
府外左右兩側的大石獅子,昂首挺胸,傲視蒼穹,英姿颯爽,八麵雄威。
蕭雲淵自公獅旁側經過,沒留神,腳下一個生絆,下意識便伸手緊抓住了獅腿,才得以站穩當了。他憨憨笑著,仰頭看向石獅。也不知是醉意使然,還是夜色朦朧所招致來的幻覺,獅子血盆大口,睚眥欲裂,怒吼之聲振聾發聵,直教他膽戰心顫,望而生畏。
霎時,酒也清醒了一半。
再看那隻母獅,半倚半躺,目瞑暇甚,悠哉遊哉,儼然一副溫順模樣。蕭雲淵朝它捱近了過去,手方撫摸上獅身,石獅騰空而起,驚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忽四目相對,其威懾不可小覷。蕭雲淵毛骨悚然,連連後退。
他倉惶翻過身,歪歪倒倒爬上了台階。趴在門上,握拳將門捶打的嗵嗵作響。好容易待到小廝奔來開了門,蕭雲淵抬腳就要往裏闖,冷不防踩了個空,撲身出去,直挺挺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那小廝見狀,驚慌了神色,趕忙上前想扶起他。奈何身材矮小,背他不動,隻好抓了他的胳膊繞過自己後頸,半攙半架給拖進了廊子。
事情發生的急促,小廝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是大公子,還是二公子,更不曉得這人是該送去澤園,還是該送去雲園。但無論哪個園,路途皆不近。眼看分歧路在前,他愈發為難,停下腳步,自己與自己商量了許久,試探問道,“公子啊,咱是要向哪邊走呢?”
蕭雲淵左手胡亂一揮,豪爽道,“自在雲中鶴,不問前程,不尋往路。”
蕭二公子無疑了。小廝竊喜。
“得嘞~”
蕭雲淵右胳膊奮力一掄,傲慢道,“混沌澤底蛟,守於深淵,困於深淵。”
原來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小廝更加迷糊,想來想去,決定不再問他了。
“據說這二公子進去澤園輕鬆,但大公子進去雲園倒不十分容易,也不知是真是假…算了,就澤園。”
小廝自作主張,走開了出去。沒多時,眼前漸漸有了光亮,借著燈籠,他方知送錯了地方。怎麼辦,折返回去?可這一來一去的,自己也沒那麼多的氣力啊。將錯就錯?要是大公子責罰起來,豈不白領了委屈。他一邊盤計,一邊緩慢挪著步子。忽逢一聲嗬斥,他兩腿一軟,跪在了廊子裏。
蕭雲淵受這一變故,險些摔在地。
蕭君澤眼疾手快扶了把,給他一腦袋撞上胸口,撲進了懷裏。
“你這廝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回…回大公子,小的誤把二公子當做了您,這才莽撞闖入了澤園,還請大公子恕罪,小的這就送二公子回雲園去。”
“罷了,讓他先待在我這裏,萬一你再冒冒失失傷了他。”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行了,下去吧。”
“是!大公子,小的告退。”
蕭君澤故作嫌棄推搡了把蕭雲淵,嗔了句,“醉死過去了?”看他毫無回應,頓感失落。彎下身子將他抱起,罵罵咧咧道,“自己長了腿也不肯走路。”狠瞪了眼他,繼續道,“你整天都吃了些什麼東西,吃的死沉死沉的…”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蕭雲淵揪住衣襟,吐了個一塌糊塗。
蕭君澤愣了愣。一時間,他真想撒手不管,任由蕭雲淵自生自滅。可又恐他在此若吹了夜風著了涼,看他臥病床榻,自己心裏難受不說,還得為他的湯藥勞神。
“蕭雲淵,不是我不想扔掉你,你也別以為我不敢扔掉你,我這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蕭君澤絮絮叨叨道。
進了庭院,吩咐紫葳燒好熱水。蕭君澤挑剔試了幾番溫度,方才覺著滿意了。
“你去我房中尋兩套衣服出來。”
“諾。”
耳房酒氣熏天,紫葳不敢捂鼻子,屏了呼吸,逃也似的躥了。
蕭君澤踢了腳歪斜靠坐在牆角的蕭雲淵。蕭雲淵睜開眼無辜盯著他,抗議一般哼哼了聲,換了個姿勢又睡了過去。蕭君澤實在拿他沒轍,強忍著不適感,替他退去了髒不堪入目的衣物。氣喘籲籲抱他丟進浴桶,水花四溢,濺了個滿懷。
“蕭雲淵,怎麼就沒喝死你呢。”蕭君澤碎碎念,垂眸看了瞥自己的衣服,厭惡扯下身,拋在了一側。“每回喝醉了就跑來我這兒,把我折騰個半死,你卻心安理得,連個謝字也不願說。”怨憤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指尖沿著鼻梁滑下唇瓣,滑下脖頸,滑過他的胸膛,沒好氣道,“你這裏總裝著別人,連我的半分之地也沒得。”
蕭雲淵酒醒已至第二日的晌午。他扶著床榻勉強撐坐起身,腦袋偏疼,周身酸困,疲憊無力。長發淩亂,衣衫盡敞,腿上更是一處發青一處發紫的。口幹舌燥,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喊誰人,剝繭抽絲般盤索過幾個名字。
“紫葳。”
氣若遊絲,微弱難入耳。蕭雲淵放聲再喚了遍,隻覺嗓子扯裂般蟄痛,音依舊不過蚊蟲哼哼。他幹咳了幾下,費力將床頭的方木凳子推了倒。
少頃,腳步匆匆踏上台階。近門側,似猶豫徘徊了兩三番,遲疑探進了臥房內。
未待蕭雲淵先開口,蕭君澤閃爍其詞道,“雲淵,你聽我解釋,是這樣的,昨天夜裏你醉酒醉的太厲害,我想澤園更比雲園方便些,就叫下人扶你來了澤園,也好少去繞路的磕磕絆絆。”
“水。”
“水?你稍等等,我這就讓紫葳打水來,伺候你洗漱。”
“渴。”
“欸?”蕭君澤怔了怔,尷尬笑道,“我會錯意了。”說罷,趕忙疾步走出屏風外,拎起桌上茶壺倒了杯。杯子托在手中思索了片刻,連著壺一並送到了蕭雲淵麵前。“雲淵慢些喝,莫要給嗆到了。”偷瞟了眼他胸腹的斑斑紅印,心虛而愈發不知所措。“想來雲淵昨日飲酒不甚多,才起來的這般早。”
“咳!”蕭雲淵一口水卡住,猛咳了好幾下,覺著喉嚨稍能舒坦了些,蹙起眉指著他道,“蕭君澤啊蕭君澤,你真是…”
蕭君澤雙腿發軟,額頭虛汗直冒。
“我不怪你趁人之危,你倒還強詞奪理,喋喋不休了。”
“即便如此,也隻有雲淵是我弟弟啊。”
“蕭君澤,”蕭雲淵慍色道,“今日之內,別讓我再看見你。”
“應你,應你就是了。雲淵好好休息,晚些時候為兄給你帶吃的過來。”
蕭雲淵未作理會,埋頭鑽進被窩,將自己裹了個密不透風。
蕭君澤如釋重負,輕步離開臥房,掩上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