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廢,請勿點  第九章、金風玉露一相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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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懷安警惕將廊子的角角落落巡查了個全麵,忽見顧燦已走出去了老遠,趕忙一溜煙兒的追跑了上去。他喘著粗氣,抱緊了那男子的胳膊,生怕自己再被落了下。若非顧燦不善狠瞪了他一眼,他興許能將整個人都掛上對方的身。
    “顧護衛,顧大人。”薛懷安一雙小眼睛賊溜溜環顧著著周遭。宛若驚弓之鳥,稍有女婢侍從經過,必要極其戒備的盯著人家,直到身影再看不見。旋即,轉換下一個目標。“顧大人,世子當真護得薛某安全?”
    “薛老板懷疑我們世子?”
    “不敢,不敢,薛某哪有這個膽兒呢。薛某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薛老板是世子的賓客,自可放寬了心在慎王府住下。”
    “是是是,放寬心,放寬心。”薛懷安嘴上唯唯諾諾應著,眼神裏卻是更添了警覺。“顧大人,世子可有吩咐何時召見薛某,薛某也好當了麵答謝世子救命的恩情。”
    “謝?”顧燦輕浮笑道,“薛老板親曆了一劫,怎麼還不清楚這千蝴司令牌的意義?“商”字令牌離身,命絕。”顧燦不懷好意瞟了瞟薛懷安,輕描淡寫道,“薛老板,你說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拿什麼,又該怎麼答謝世子呢?”
    薛懷安隻覺得後背陣陣寒涼。若要說躲避開千蝴司的追殺是出了虎口,那現在就是入了狼穴了,真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當然了,世子向來慷慨,薛老板也無需特意答謝。薛老板,世子已派人在王府的別院給薛老板準備了住處,薛老板以後盡管像在自己家中一樣便可。”
    “謝謝世子,謝謝世子。”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薛懷安還敢再多言什麼呢,連胡亂的瞅都不敢多瞅兩眼了,拘謹安分跟了顧燦身後,疾步穿過廊子,往別院裏去了。
    書房。
    李琸華端坐在藤木搖椅上,手指撥拉著個空輪軸。這輪軸原本是用來纏繞風箏線的。時間長久了些,轉動起來難免刺啦作響,聒人耳。
    ……
    少年李琸華拉拽著細線拚了命的往前跑著,手裏的輪軸嘩啦嘩啦轉得飛快。琢磨著應該是飛起來了,他回轉過頭去看,卻見風箏仍倒插在草地裏,紋絲未動。李琸華沮喪盤起線,又試了次,依舊沒能讓風箏飛起來。重新把細線纏繞上輪軸,他怏怏撿起風箏,端詳了端詳,怨憤丟出手。奈何因了線的牽引,風箏倒衝回來,戳在了額頭上。他平白吃了疼痛,怏怏不樂。
    忽聽到有嗤嗤笑聲,李琸華探尋了圈四周。並無人影。他正疑惑,後肩膀又挨了一記。一顆青杏滾落腳旁,他仰頭朝樹上望了去。
    “不會放風箏的笨小子,你看我做什麼?”少年嘴裏嚼著糖葫蘆,說話含糊不清。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怎的就笨了?”
    少年不語,壞笑了笑。
    “難道你會放風箏?”
    “那可不。”
    李琸華桃花眼半眯起,單手舉高了風箏,笑道,“你若能讓它飛上空去,我買十串糖葫蘆給你。”
    “我又不是沒得銀子。”少年不樂意了,語氣卻十分平淡,臉上也未顯出一絲慍怒。“你們這些王公貴族的,都喜歡以貶低人為樂。”
    李琸華頗詫異。“是我失禮了,我道歉,還望你原諒。那要如何你才肯答應我呢?”
    “風箏是你的,得你自己去放。”
    “我自己?”
    “不然呢?”
    李琸華思忖了思忖,道,“琸華明白了。請賜教。”
    “人逆風而走,風箏順風而行,所以先判斷風向,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把握了風,提線奔跑時要注意回看,以觀察風箏飛升的狀況。風勁夠,風箏向上爬升,方可停下,慢慢放線。基本就是這些了。”
    “好,那我再試上一試。”
    幾經周折,風箏總算是飛升上了天。
    李琸華疲憊在草地上躺了下,任憑手中的輪軸極速轉動,將線放至了盡頭,隻剩下末端綁著的死結。
    “風箏可以飛上高空,飛入雲間,飛到人不能及而隻能遙望、想象的地方,可它的另一端仍被這線軸牢固束縛著。你說它究竟是自由呢?還是不自由呢?”
    少年摘了顆杏子拋出去,用手中的竹簽瞄準了它。青杏落地的瞬間,簽子正紮其上。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你這是何意?”
    “無意。”他從杏樹上跳身下來,拍去衣擺沾著的雜屑。手微抬,一片礫石自袖中揮出,截斷了風箏線。
    李琸華觸目驚心。
    “忘記告訴你了,線若是放的太長,可能會收不回來。”
    ……
    庭院的紫藤架下掛著幾隻鳥籠子,李循懌一一走過時,籠中的鳥撲騰得歡快,唯有一隻虎皮鸚鵡臥在滿載的食盆旁,不複往日的活力。李循懌逗了它一逗。鸚鵡愛搭不理,悶咕了聲,把腦袋埋進了羽翼。
    他自嘲似的搖了搖頭,笑著往書房走了去。
    方邁上門前的台階,看李琸華手上杵著個空線軸,目光渙散,思緒神遊,便喚了他兩三聲。
    “想什麼呢,這般入神。”李循懌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起身行禮,隨後自己在窗柩旁的方椅子上坐了下。
    “回父親,孩兒前兩日見到位故人,不免想起了小時候與他的趣事。他故意飛脫了我的風箏,卻還告與我說,若是線放的太長,就會收不回來。”
    “人都道放長線釣大魚,他偏偏講見好就收。小小年紀竟是比成年人還明白事理。”李循懌讚歎道。“那他現在如何了呢?”
    “為千蝴司商字。”
    “竟給李令弦賣命,可惜了,可惜了。倘若他入朝做官,也能成氣候。”
    “非也,其中定另有隱情。父親,您可知道當年景明宮明旒姑姑托付李墨守的人,就是他。他雖未明麵上應諾姑姑,卻是收下了姑姑的血玉鐲子。雖然孩兒暫時還探不出他潛進千蝴司的目的,但猜測應是與李墨守有關。”
    “明旒將血玉鐲給了他?”李循懌思索道,“她果然也對李循旭有所猜忌。琸華,既然明旒信任他,今後他若有難處,你便盡量幫襯著些。”
    “他恐要嫌我多事了。”李琸華笑著回道。“說起血玉鐲子,孩兒還有一事。薛氏玉器行的薛懷安得罪了霍家兄弟,被千蝴司下了商字令牌了。”
    “直取性命?!生意上的糾紛也值得李令弦動用千蝴司解決?”李循懌鄙夷道。“薛懷安知道霍纓的不少秘密,這個人千萬得活著。但要從千蝴司手裏搶人,也著實不容易啊。”
    “孩兒和父親想法一樣。父親放心,薛懷安現在就在王府,孩兒定派人嚴加看守。”
    ——肅晨弟弟應當比花某更清楚,千蝴司實際主事的是霍纓而非榮安公主。但縱使了霍纓有先斬後奏的權利,若是給公主交代不出個詳細來,也定是要被公主追問徹查的。霍纓為掩藏自己的老底不被發現,勢必隻擅自下令,卻並不會去核實這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罷了,千蝴司也不是沒有先例,我就賣這個人情給花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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