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冬天，蘭陵近幾日可是一直升溫，天氣熱的前幾日下的雪已經融化成了雪水。
    洋車從身邊路過的時候，濺起的雪水濕了二月紅的鞋子，氣得顧青羽一下子就從板凳上彈起來了。
    “這是怎地！開著洋車了不起啊，走路都不長眼睛的，今個我們這一肚子氣，還不知道何處撒呢！”
    小攤的老板看著那車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加上和二月紅相熟，此時更是慌忙上去拉小丫頭，奈何小丫頭的潑辣勁兒起來，誰也沒料想她開口那麼快。
    至於車子窗戶開了，這邊勸說的話也說不了了。
    “什麼人吵吵嚷嚷的，夜深行路小心點，這可是有不少舊派打算抓我們這些新軍呢。”
    車後座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引得二月紅皺眉瞧了一眼，而小攤的老板更是臉色煞白。
    新軍派來了一個駐城司令，誰都知道這少帥年少有為，還一身本領，隻是傳說他凶神惡煞一直找不到媳婦，這要是把小丫頭嚇哭了，她今天這生辰氣不是憋屈了。
    “鞋子髒了，我們佛爺說了，拿上錢去買一雙，今個時間晚了，明個我們自回送上門去，不知道您家在那裏？”
    張日山探頭出來，顧青羽一眼就看見他了，小丫頭一生氣直接就走上前去擋住哥哥。
    “鞋子髒了可以買，那是有價的，無價的你怕是買不起。”
    張日山被這丫頭弄得有意思，低頭看了一眼那鞋子，借著車燈光他看的清楚那是一雙有著繡花的鞋子，要不是因為他平日裏觀察東西仔細，是斷看不出來那鞋子邊角上有個海棠花，繡工算是頂尖的了。
    “佛爺，那鞋子怕是買不著。”
    小聲嘀咕了一下，張啟山得到了信號，正準備從開門看人，二月紅見他這架勢，也不打算給攤主找麻煩。
    “無礙，衣服舊了換一件就是了，小妹不懂事，還望海涵。青羽，不是說今個要去放河燈嗎？一起去吧。”
    拉著顧青羽離開，車子倒是成了礙眼的了，一直在遠處停著。
    張啟山本來閉著眼睛這邊不免睜開看了一眼，那人身影纖細，好似被風一吹就沒了蹤影，但是那腰板筆直的讓人看著自在。
    “找人問下是哪一戶，明日把老祖宗送的鞋子送過去。回去吧。”
    “老人家，剛剛那個小哥是哪一家的？”
    攤主本來已經嚇得不行了，見二月紅付賬走了，自己也打算收攤，生怕被揪住問罪，見張日山問他，此時也是顫顫巍巍的，然後指了指二月紅的背影。
    “那是蘭桂坊的名角，紅哥，軍爺得空可以去聽一曲，很好聽的，千金難求。今個那丫頭生氣，怕是因為她生辰，所以紅哥被破了規矩來了兩曲，這邊正氣著呢，都是小孩子，軍爺莫氣。”
    張啟山沒生氣，隻是記著個名字，紅哥，二月紅，他今個算是記死了。
    回到老宅的時候，老太太此時完全沒睡，等著自己的寶貝孫子回來。
    “奶奶，夜色重了，寒氣也大，早些睡吧。”
    “你還知道讓奶奶睡覺，那先把這些個相片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