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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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東歌一直坐下在杏樹下,也不知是杏果要發了還是別的原因,樹上的杏花一直在落,等到肩頭都落了白色杏花瓣,他才似有所覺的回過神來,天色已經暗了,蔚東歌站起身子,將衣擺上的花瓣都抖落,打算抽空將陣法補全。
他經過靈池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屋內是昏暗的,蔚東歌不想去探查寄且行現在在哪,他輕輕歎了口氣。
天色黑的很快,之前還暗蒙蒙的能看見路,隻是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經黑的不見五指了,索性蔚東歌在夜晚也能視物,到是尚好,他心緒重重,倒是沒注意,拐過屋角的一瞬間,蔚東歌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狠狠地拽住手腕,壓在了牆上。
蔚東歌微愣,卻沒有伸手反擊,這是寄且行的氣息。
“且行……?”蔚東歌手腕被緊緊捏住,他眉心皺起,輕掙不得,隻好順了他的意,被壓在木屋的牆壁上。
寄且行卻沒有應聲,他的呼吸略帶粗重,片刻後,才像是幹渴了很久,低啞著嗓子:“師尊,你……你說過隻會有我一個……”
“隻有你一個徒兒。”蔚東歌打斷他的話,“且行,你就要衝擊金丹了,此時若是不靜下心來,對你以後的修行隻會有害無益。”
寄且行低頭去看蔚東歌,他垂著眼眸,能窺得半點眸色,眸中還是那清冷的輝色,冷心冷情,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蔚東歌似有所覺的抬起頭,寄且行心中一動,也許是這夜色太過朦朧,他心中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的勇氣,他忽然覺得一切好像都沒那麼重要了,於是寄且行低下頭,狠狠地吻向那覬覦已久的薄唇。
少年人的嘴帶著令人不可忽視的熱度,蔚東歌渾身一僵,寄且行趁這個間隙往裏一抵,頓時蔚東歌滿腔都帶上了他的味道,炙熱的,像是一口吞下的最烈的火焰果,翻湧著,好似也將他的心底帶動,也一樣燃燒起來。
寄且行將腿強硬的抵進蔚東歌雙腿之間,他的手繞到蔚東歌的腦後,緊緊的壓著他,手指中漏出蔚東歌柔順的青絲,唇齒相交融,蔚東歌略涼的唇的溫度讓他著迷,看起來冷冰冰的蔚東歌,他那高高在上的師尊,薄唇卻柔軟的一塌糊塗。
蔚東歌猛地一推寄且行,這一下用了實在的靈力,寄且行一時不察,被推出一段距離,悶咳一聲,咳出小口血來。
濃霧終於散去,月色從山巒間透出來,灑在大地上,帶著冰冷卻略顯溫柔的色彩。
寄且行隨意的擦去嘴角的鮮血,抬眼看去,蔚東歌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他。
他的發絲被寄且行弄亂了,本來規規矩矩被束到頭頂的發散落了許多下來,一直平整的衣服被寄且行弄出了皺褶,此刻站在那裏,蒼白的唇色被寄且行吸吮出豔色的紅,好像被他急躁的撕咬拉扯破皮了,顯出一些,不知是暗紅的血珠還是月光投下的陰影。他的眸光與月色輝映,當真像那踩著月色的仙子,又像是月夜勾人魂魄的妖精。
寄且行定定的看著他,不願意移開目光。
蔚東歌看著寄且行,可是他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他本來以為這個徒弟這麼看重那條姻緣線,隻是不舍得與他分開,可是他千般預算,也自然不會想到,寄且行心中懷著的,卻與他有情……
蔚東歌渾身的氣焰一散,他獨自撐了許久,對著這個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在他麵前露出疲憊不堪的神色,他歎了口氣,感覺自己一直壓抑的戾氣好像要爆發出來,蔚東歌穩住道心,輕輕道:“且行,為師有些累了。”
寄且行一愣,他想過蔚東歌可能會罵他混賬,或者直接掏出劍將他捅上一劍,恨不得將他殺死才好,可是萬種情況,都沒有現在這樣,蔚東歌看起來像是脫下了那層冷冽強大的外囊,露出裏麵的真切情緒來,可是唯獨這樣,才是讓寄且行不知道如何才好,他愣在原地,萬般言語隻能喃喃道:“師尊……我……”
“也許我在之前是對你好的,可你不過才虛歲十七,你的人生才剛剛起步,而我,已經閱經千帆,按照凡間的換算,我卻能做你的祖輩了。”蔚東歌歎了口氣,多的卻不願意再說,他疲憊的揉了揉額角,看著表情略呆愣的寄且行,卻也明白也不單是他的錯,怪罪於他也是不妥。
在寄且行還沒來得及回答之前,蔚東歌擺擺手,也不再等寄且行的話,先一步離開了。
寄且行望著蔚東歌的背影消失在了月光照不見的樹陰深處,直到半點影子都不見了,他才恍然一般的回過神,口腔裏除了自己濃鬱的血味,還隱約帶了一絲甘甜的氣息,有些像師尊給他的紅色丹藥的氣息,寄且行沒有細想,被蔚東歌推開的胸口還有些發痛,他往前走了兩步,卻不經意瞥到地上顯眼的白色的東西,寄且行微愣,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
是一條發帶,是蔚東歌遺落的。
寄且行緊緊抓住那條發帶,目裏思緒流動半晌,終於還是將那條發帶收進了儲物空間。
或許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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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一聲巨響,帶起大片的火花,輝映著蔚東歌眼底的色彩,蔚東歌站在懸居的那顆大樹下,目光遠眺著遠處的那片灰蒙蒙的地界,平時灰蒙蒙的地方如今電閃雷鳴,像是孕育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帶起的旋風將他散落的發絲吹起。
蔚東歌隨意將頭發挽在耳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將發帶遺落了,現下也沒有時間再做一個,他依稀記得南閣的屋中有支木質發簪,是他還沒開始煉製發帶的時候用的,現在正好能夠用上,或者明天順便去找一找那發帶是否還在。
看了一下那些雷電的威力,蔚東歌轉身,樹下的丹爐已經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陣法,密密麻麻將整個懸居的草地都鋪滿了,蔚東歌走過去,擦掉了幾個不太正確的地方,一手撩起垂下的大袖,一手懸空寫畫補全剛剛擦去的那個部分。
這個陣法也是他看過的一本上古禁卷裏麵記錄的殘陣,隻希望自己能夠畫好它,等到需要的那天能夠最完美的發揮它的用處。
補陣對於蔚東歌來說不算難事,但是上古卷軸還是相對來說更應該謹慎,牽扯到計劃,蔚東歌就更不能容許有任何錯失。
一大早,各個院子裏都傳出震驚的聲音。
“名軒師兄要成親了?!”
“和域梧師兄!?”
“我是不是沒睡醒????”
“出去問問這事是不是真的!”
秦研研離了那滿是陣盤的桌子,站到窗前呼了口氣,等胸口鬱氣都呼掉,秦研研看著遠處純白的雲彩,垂下眸思索良久,片刻才似回過神來,她手指輕輕一翻,透明的幾乎看不見的東西就從她指尖躍出,像是昆蟲一般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飛快的竄進空氣裏。
那東西一放飛,雲詩柟就推門進來了,倒把秦研研嚇的一顫,她半是嗔怪半是掩飾慌亂的道:“師姐,你可嚇著我了!”
“研研,我……我有事想要問你。”雲詩柟看起來麵色也不太好,甚至表情好像比秦研研還要慌亂,她咬住下唇,躊躇了一下,才輕聲問道,“研研,我問你,你剛剛發的那個消息,是屬實的嗎?”
“是的。”秦研研雖然不解其意,但是眼看剛剛的事情雲詩柟沒有發現,倒是鬆了口氣,神色也放鬆下來。
雲詩柟將手中的帕子攥緊,才悶聲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沒聽說呢?”
“什麼?”秦研研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道,“昨天的事情,昨天師姐不是沒有過去開小會嗎?就是那個時候二師兄告訴我們的。”
“二師兄告訴你的?那……蔚家人同意大師兄跟一個,跟一個男子結為道侶嗎?”雲詩柟抬頭看秦研研。
“師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記憶中的雲詩柟一直是溫溫柔柔的,秦研研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雲詩柟,她愣了片刻,才仿佛回過味來,不可置信的道,“師姐,你莫非……喜歡大師兄?”
雲詩柟強行扯出一個苦笑,垂下目卻忍不住落下淚來,她哽咽一聲,才輕聲歎道:“若是喜歡有用,古來的話本裏哪來那麼多癡情怨侶呢?”
秦研研愣在原地:“怎麼會……你怎麼會喜歡他呢……”
“你也覺得我癡想是不是?大師兄那麼好,倒是我不該起這種心思,可是我就跟下麵的師弟師妹一樣仰慕著他,若不是他,我也不曾想過我自己身體裏有那麼大的能量,能夠坐上這天巒派的師姐之位。”雲詩柟向來是個溫婉的樣子,識大體,大方又會照顧人,肖皊都開過玩笑說找道侶要找四師姐這樣的,這樣溫婉淑德的女子,能夠斬下大片人,從眾多人中脫穎而出,確實是令人詫異的事情。
秦研研隻當她是確實厲害,沒想到有這樣的內幕,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倒是雲詩柟自己先不好意思的拭去眼淚,又揚起了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笑:“你就當師姐說胡話了吧。”
“師姐……”秦研研看到這樣的雲詩柟,也感覺滿身心的都是酸澀,“師姐,好男子還有很多……”
“我何嚐不知道呢?可是大師兄太耀眼了,倒是遮擋了別人的光芒,我本來就愚鈍,自然是看不見別人了。”雲詩柟搖搖頭,她眼圈還是泛紅的,“一想到大師兄二師兄關係那麼好,我也能稍稍放下心,倘若……倘若二師兄待他不好,我說什麼都要去搶上一搶。”
說罷,自己笑了起來。
秦研研也忍不住跟著她笑了,她上前拉起雲詩柟的手,抱了她一下,遮下眼底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