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婚典前夕·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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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
辰北邙從暗峰到誅峰一路過來,見到辰北邙的修士都要向他賀一聲喜,辰北邙嘴上不停的應著,瞧見誰都是笑眯眯的心情很好,一到誅峰,他就被誅峰那群師弟師妹給圍起來問東問西。
同外麵熱鬧的場景不同的是,南閣裏麵冷冷清清,寄且行像往常一樣將落下的杏花掃在一起,用咒術焚掉。這幾日花落的少了,仔細看樹上好像還結了細小的果胚,應該是要結果子。
聽敕月月師叔說,這杏樹本來是長在誅峰主閣的,然後被師尊移過來了,有好些年沒結果,聽說果子很甜,寄且行望著那一樹小小的果實,片刻後用手捂了捂心口的地方,貼心口的地方寄且行將蔚東歌掉的那條發帶藏在衣襟裏,雖然無用,倒也聊以慰藉。
“峰主,名軒師兄的婚服定做好了,他現在不在嗎?我給您放這裏?”
這兩天南閣都沒有設上結界,寄且行坐在石椅上,目光落在那誅峰弟子用托碟托著的,上麵蓋了一層金邊紅布,蓋住了下麵不知有多少件,但是高高的幾乎遮住了那弟子視線的婚服:“拿過來吧。”
來送婚服的弟子立刻走過來,將托盤放到桌上,這才鬆了口氣:“既然送來了,那峰主我就先走了。”
寄且行點了頭,弟子走後,寄且行的目光落回了那擺在麵前的婚服蓋上,看了半晌,寄且行托起它,將它放到房中,打算等蔚東歌來了再做打算。
不過蔚東歌沒來,辰北邙先來了。
“且行,東歌還在懸居裏麵嗎?”辰北邙自然的坐在寄且行對麵的石椅上,寄且行點頭,倒也沒打算搪塞他。
見寄且行興致不高,辰北邙歎了口氣:“你師尊他,是個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也知,你師尊不會傷害你的。”
“他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道行兩個人,若你們兩個能理解他,對他來說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寄且行看了他一眼,那帶著侵虐性的灰藍色眼瞳此刻平靜的很,連半絲波瀾都未曾有。
辰北邙隻一眼就覺得不對勁,再細看看出了端倪,他猛地抓住寄且行的手腕,冷聲質問道:“寄且行,你練了什麼?”
寄且行掙開了他的手,辰北邙怒道:“你練了壓抑七情的功法?不、東歌不會教你練的,你自己練的?你知不知道控七情六欲的功法大部分都有致命的缺陷!你現在是要急死你師尊你才如意嗎?!”
“什麼如意?”蔚東歌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身後,寄且行的目光動了動,終於起了層層漣漪,片刻後他目露痛苦之色,眸光又沉澱下來。
蔚東歌自然敏感,一眼就心中了然,他上前扣住寄且行的手,掐住脈門,將自己的靈氣傳入,溫柔又強大的靈力遊動在寄且行身體裏,蔚東歌迅速的解開那些強行壓製情欲的功法在寄且行穴中結成的陣法,陣法一破開,蔚東歌就感覺到了寄且行身上湧過來的,炙熱的情意,他像是被燙一般,手迅速鬆開,抬眸的一瞬間看進了寄且行的眼中。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往日清澈透亮的眸中此刻滿是痛苦眷念之色摻雜在一起,隻一眼,好像要將蔚東歌牢牢吸附在裏麵,夾雜著炙熱的、洶湧的欲望,像是潮水一般要將他溺斃……蔚東歌記得長輩曾今說過,解開了這種陣法,往往看到的第一眼的情緒是最不能遮掩的,最真實的情緒。
看到了蔚東歌下意識的躲閃,寄且行垂下頭,隻匆匆道一聲,便先行離去了。
辰北邙瞧出了端倪,他卻沒有點破:“這小子叛逆期了?”
“沒有。”蔚東歌隻當他不知道,辰北邙退後瞧見他頭上的烏木簪子,那簪純黑一根,尾部是鏤空的雲紋,雖然不繁華,但是卻別有種古樸的意味,辰北邙嘖嘖了一聲:“這根簪子,不是你好些年前用的東西嗎?怎麼又翻出來了?”
“發帶不知道擱哪兒了,就把它翻了出來。”蔚東歌顯然不願意在這點上多談,辰北邙噢了一聲,蔚東歌回頭看他一眼,“今日你怎麼過來了?什麼事?”
“沒事我不能過來嗎?不過確實有事找你。”辰北邙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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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巒派蔚東歌和辰北邙的成親從傳出消息到舉行,都出乎意料的快。
短短幾日,紅雙喜就貼上了,包括連宴請的地點和環境都打理好了,來來往往的天巒派弟子雖然覺得大師兄成婚這件事情太讓人心碎了,但是一想又是跟二師兄內部消化,也接受了這個詭異的違和感,打理的速度讓人驚覺原來一場婚宴準備並不需要多久。
南閣還是冷冷清清的,蔚東歌在懸居裏麵已經好幾天沒出來了,寄且行從房間裏出來,果不其然又能看見一地酒壇,蔚道行不省人事的躺在中間的堂屋裏,這幾日蔚道行就這樣喝了睡睡了喝,上回蔚東歌來的時候撞見了一次,也沒說什麼,隻是給他扯了一張毯子,然後蔚道行好像就在毯子上安了家。
寄且行心中再怎麼不願意,這日子還是逼近了,明日就是定的吉日,寄且行甚至連待在房間裏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繞開一地酒壇,緩緩的走到了後山口,今天不知道師尊會不會出來?
正在寄且行想著,他麵前的空氣突然一陣波動,下一刻,心中所想的蔚東歌竟然出現在他麵前。
“師尊?!”寄且行結實的嚇了一跳,蔚東歌抬眼望他一下,身形一頓,軟綿綿的往前倒來,被寄且行伸手接住了:“師尊?你怎麼了?”
被寄且行抱住的蔚東歌臉色慘白,唇色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精神也不濟,一副好像隨時會暈厥的模樣。
“且行。”蔚東歌扶著他的胳膊想站起來,滑了兩下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他喘了口氣,寄且行看他這麼難受,忍不住道:“師尊,我扶你去房間裏休息一下。”
蔚東歌點頭,寄且行便扶著他往房間裏去,在路過中堂時蔚東歌皺眉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壇,還是沒說什麼,寄且行將蔚東歌扶到床上,剛躺下,蔚東歌就好像失去了知覺一般,眼睛一閉,寄且行能感覺到蔚東歌將四周的靈力源源不斷的吸附到自身,這才鬆了口氣,趕快出去在陣法上放置高階靈石,供蔚東歌吸取。
這蔚東歌一躺就至第二天四更天的時辰,寄且行在旁邊守了一天一夜,直到那些專門打理婚事的人來了,蔚東歌還沒有蘇醒的預兆,寄且行將一群人擋在外麵,他心中隱晦的想著,若是師尊吉時之前還未蘇醒的話,是不是……
然而等他轉過頭,發現蔚東歌已經坐起身子了。
“且行,你過來。”蔚東歌的臉色好的出奇,透露出與昨天截然不同的紅潤,他的聲音還有些疲憊,寄且行聞聲過去了,一邊走過去一邊問道:“師尊,你好些了嗎?”
“我好多了。”蔚東歌見寄且行過來了,伸出手,“你扶我起來吧。”
寄且行毫無防備的彎下腰去扶蔚東歌,蔚東歌手臂一彎,手指在寄且行頸後輕輕的點上了一個細小的紅點,等寄且行扶起蔚東歌,那紅點早就消融在了他的皮膚上,這一切進行的悄無聲息,除了蔚東歌,誰都不曾感覺到。
蔚東歌穩住身子:“且行,九魄今日給我吧。”倒也沒說原因,寄且行不疑有他,接連應聲,將放在桌上的九魄劍拿過來,蔚東歌接在手上,下一刻那九魄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被他收進識海中去了。
“去將他們請進來吧。”蔚東歌輕聲歎了聲,寄且行看他一眼,終究還是出去將那些人喊了進來。
接著便是來來去去,捧著喜服的,拿著玉簪的,寄且行一個人坐在樹下,望著那邊熱鬧的場景,好像被劃為了兩個地方,那邊的熱鬧跟這邊毫無關係。
恍惚中,他好像也曾經見到這樣的場景,他和師尊被分在兩個不同的地方,他好像……
寄且行覺得頭有些生疼,他閉上眼,不由在想到底何處曾經有過這樣的場景,猛然,腦中突然竄出一句話來:“師尊婚典的時候警惕辰北邙,遇到什麼事千萬沉下心……”
是誰?!誰這麼說過?
寄且行隻覺得腦仁生疼,小心辰北邙……小心師叔?為何?
寄且行記不清楚,這個在腦中響徹的聲音又像是自己的,又不似自己的清冽,他在石椅上坐了許久,直到晨曦灑下,他還沒能想個明白,倒是一聲酒壇被砸碎的聲音將他的神智喚回。
“都給我滾出去!滾!!!”
“蔚名軒!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弟弟!你今日就別去!”蔚道行的怒吼響徹雲霄,接著便是東西接連被砸碎的聲音,然後那些打理婚事的修士皆跑了出來,嘴中抱怨著剛剛闖進去的不速之客,寄且行暗道蔚道行可能借著酒勁爆發了,蔚道行狠起來是沒什麼底線的,寄且行生怕他對蔚東歌不理,連忙跑了進去。
“師尊!……”
一進門,寄且行就看到蔚道行雙腳離地,被修長的手指掐住脖頸,察覺到人進來了,蔚東歌回過頭,一雙血目印著從窗戶外射進來的陽光,熠熠生輝。
作者閑話:
實在抱歉抱歉抱歉,遲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