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順安三年七月初六——
    錢原隨大軍出發，臨時是為四品將。
    身兼為李季右副將，但鑒於其職，眾人還是喚他為太守。
    行之。
    至齊國某山。
    李季軍停。
    ——
    “噼啪”火星渣子從火堆中竄起，一聲燃滅。
    錢原蹲坐於柴火堆起的火堆前。
    他撥弄著火堆。
    “嘶吼——”馬聲急勒。
    錢原抬頭看去。
    李季身著黑衣，利索下馬。
    “如何？”錢原問。
    李季答曰，“尚可。”
    他掏出地圖，湊近火堆，道，“還有二十裏路，我發了信號，軍應當抵達了。”
    “嗯。”錢原捂著傷臂。
    李季拿出傷藥，道，“我給你換藥。”
    錢原抿唇，點點頭。
    褪下單薄的上衣，有些濕潤的繃帶纏繞於胸膛上臂。
    李季強裝鎮定，微微顫著手，拆開繃帶。
    血肉淋漓，頗有粘黏。
    ——時，應當轉到三日前說起。
    ……
    大軍西行，出荀州。
    至此，一望，皆是沙漠。
    一望無際。
    此時——
    李季叫停軍整頓，“命大軍休整，原地歇息。”
    錢原不解，“有事？”
    經沙漠時，應當快速前行，不應歇息，以免出現脫水想象，引發幻覺。
    而李季也是帶過軍隊，走過沙漠之人，不應如此反常。
    “嗯。”李季答曰。
    李季與錢原商議，兵分二路。
    陳啟副將——朱九，與言敘帶軍繼續西行，錢原與李季帶一路輕騎。
    繞過此，直達齊國翼州南城，與大軍三麵夾攻，打得齊軍措手不及。
    ——翼州三麵環山…倒是奇。
    錢原道，好。
    同意此方案。
    塵土飛揚，他隨君而去。
    不過是百裏路。
    而他們遭到埋伏了……
    ——
    “將軍，前麵便是鬼塚坡了。”前往前方探查的小將彙報。
    “繞開鬼塚坡。”李季當機立斷。
    ——鬼塚坡是何物？
    錢原聽得稀裏糊塗，他記得，行軍圖上無此地……
    李季似看出了他的疑惑，駕馬而行時，說道：
    “鬼塚坡，行至此時，如若不繞開，便會有人失蹤，”
    “當地人說是——”
    他看著錢原的雙眸，“鬼抓人，故喚其，鬼塚坡。”
    錢原詫異，忙騎快兩步，問曰，“那行軍圖上為何無此地記載？”
    李季說，“此地原名寧山坡。”
    ——很是正常的名字，行軍圖的確有載。
    “隻是這坡過於邪門罷了。”李季接著道。
    ——邪門？何止，乃是過於詭異了。
    錢原蹙眉。
    繞開了鬼塚坡，一路向西。
    軍隊足足走了一日餘，才出了荒漠地帶。
    穿過荒無人煙的亂石崗，才隱約可見綠洲。
    再行幾十裏，便是翼州邊界。
    於此，原先的探子勘察得清楚。
    翼州兵力尚可，城中婦孺居多，不足為據。
    隻是翼州臨山，難攻易守，故此，李季覺得兵分二路夾擊。
    翼州有東西南北四個城門。
    李季繞至翼州南城門，朱九率領的大軍主要進攻北城門與西城門。
    南北西三城被圍攻，勢必逃往東城門。
    介時，東麵山上放箭，齊軍自亂陣腳。
    待齊國援軍到時，怕是翼州早已是囊中之物了。
    許，此計尚好。
    ——
    “什麼聲音？”臨近翼州，一陣陣笛聲起。
    李季勒馬。
    忽，風起，草動，
    繼而，狂風大作。
    錢原忽覺不對勁。
    “傳令，全軍不許動。”李季當機立斷。
    “是。”傳令的軍官應道。
    這風來得詭異。
    似沙漠中常見的…
    風沙揚起，李季大喝，“趴下。”
    用了十足的內力，震得錢原耳根生疼。
    他被李季一把按住，扯趴於馬背上。
    箭離他隻有幾寸，幾乎是貼身而過。
    十分驚險。
    可險的，不止一次。
    箭直射錢原身後的將士，好在，他們大多是身經百戰之人。
    隻是…
    箭從固定的東南方向來，但卻避無可避——
    不間斷的三箭齊發。
    李季按著他的頭，心知，此是向他李季而來。
    在思索對策時，軍中已是大亂。
    受到驚嚇的馬匹開始嘶叫，將士控製不住，再因狂風大作，馬兒受不住，開始亂竄。
    這，其中包括李季與錢原的馬匹。
    馬兒甩著頭，暗箭難防。
    ——“小心。”
    箭射向他，直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