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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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內,密不透風,在這大漠中,算是悶熱。
可他竟覺,冷汗連連,浸濕了裏衣。
他忽然憶起,齊與李氏亂黨有過深交。
或許,李氏亂黨…
並未徹底根除…
又或許,一開始便是如此——
李氏亂黨亂國,而齊國趁虛而入?
隻是,李氏的陰謀浮出了水麵,被徹底鏟除。
而,齊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打了再說,
因此,進攻大武?
思及至此,細思亦是無益。
但,似與他無關。
他官隻甘州太守。
因此,李氏亂黨若未根除,隻要不在甘州境內活動,便皆與他無關。
——他是如此想的。
……
也罷,無需他如何了。
畢竟…
“範歸,你也知錢氏是如何狀況,你應當比我更是心知肚明。”陳啟歎氣。
陳啟獨留他一人下來。
他還以為…
“知,”錢原歎氣,幽幽答曰,他比誰都知。
“你留於此,當軍師如何?”陳啟看著他,目光如炬。
“建功立業?”錢原扯出一抹笑意,無限的…深意。
“是,不知你意下…”
“好。”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看懂了表哥眼中的期盼。
陳啟寬慰一笑,“那我現下便寫信給太子。”
——太子…
聞,皇帝久病,茲事諸宜否,皆由太子定奪。
他倒是掌到權了,或許,錢原該為他高興,
隻是…
罷了,想來生是他,覆也是他。
明明滅滅,從未改變。
他說,身為人臣,便是如此…幸有範歸如此賢臣。
自己能如何,大抵該笑著應,“此乃臣之幸,遇此明主。”
而於此,他隻是假惺惺地笑幾句,推脫一番,最後將美言一概收下。
從前,自己曾認為,此乃他之美德…
恭謙不傲……
——
試問,皆是十八九歲的熱血男兒,誰人不想建功立業,據一方盛名。
他也想,如何不想。
想的是,如斯武藝,征戰沙場,又是何妨。
隻是,太子、皇帝、父兄還有族人,皆是諸多壓在他身上。
他不得不退縮。
當然,他的答應並非毫無理由——
皇帝是打算對付世家,錢氏已然是首當其衝的那位。
錢氏敗了,自古,伴君如伴虎。
正常。
隻是…
三日前,父親來信了…
言語間,似在感慨命運弄人…
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祖父年事已高,受不住折騰,已是回故居頤養天年了。
他心中難受。
本,若以旁人來看,錢氏的頹敗倒是正常。
君令如山,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苟活。
因此,他聞此言時,不曾猶豫,應好。
為的是,家族的榮耀,為的是,父兄的不甘,為的是,祖父的年邁。
唯獨沒有過,為的是,自己。
——
踏出營帳,外頭,日頭已開始西斜。
軍中氛圍緊張,倒是感受不到任何一絲惰意。
錢原踏出有些悶熱的營帳。
外頭,驕陽似火。
把守的將士倒是不見有一絲懈怠。
“府君,安。”一些小將打招呼問好,但不知為何,態度有些懶散。
錢原肅著臉,少了往常的溫和。
一路走至自己的營帳。
聞此,硝煙漸起,而他,身在囫圇,不能離去,隻能抗爭。
或許,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或許他不該知,可到底是他父兄,不能放任不管,不能…視而不見。
那到底是至親。
“範歸。”有人聲音低沉。
錢原望去,那人站在樹下,身姿挺拔,身旁還跟著一人——
李季,還有剛剛被放出來的言敘。
“葉清兄。”他拱手一禮。
“範歸不必多禮。”李季帶著笑意。
錢原笑笑收回手。
“我與範歸有事相談,你先回去吧。”李季對著言敘道。
言敘滿臉不甘,但隻是哼了一聲,應是——
滿是戒備地瞪了眼錢原,哼哼唧唧地走了。
“他還是小孩子心性,範歸切莫放在心裏。”李季沉聲道。
錢原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心中暗想——
怕不是在為他這些天關了言敘,而鳴不平?
李季見他不搭話,也未說什麼。
抿了下唇,道,“你可是答應了陳將軍?”
錢原一笑燦爛,陽光撒在臉上,印著,棱角分明。
“是。”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