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原才是剛剛起床。
    陳啟便派人有請。
    他心知，怕是為了昨夜那探子之事。
    走，便是走一趟吧。
    ——
    “範歸見過將軍。”錢原一板一眼道。
    有旁人在場，不好表現得親切。
    “表弟不必多禮，都是自己人。”陳啟忙從桌案那頭起身。
    屋內，站著幾人，三位他認識，
    李季，朱九還有黑臉的齊英。
    齊英是錢原姨母的孩子，也是他的表哥。
    同時，亦是陳武長姐之子，即陳啟姑母之子，亦是他的表弟。
    聞，其多日前被派去隨軍討伐齊國，深入齊國邊境，昨日才歸。
    而餘下的二位，他不認識。
    陳啟笑著替他引薦。
    “這位是荀州太守，蕭自樂，蕭府君。”他指著一位中年男子道。
    這蕭大人蓄這山羊須，中年儒雅模樣。
    “久聞錢太守盛名，今日得此一見果不負此。”蕭自樂笑嗬嗬道。
    “蕭太守高抬鄙人了。”錢原謙虛道。
    齊英接口言，“的確高抬。”
    齊英向來喜與錢原唱反調。
    好在看在齊英與錢原皆是年幼於他之人，蕭自樂也隻是一笑置之而已。
    “忠武將軍說笑了。”蕭自樂笑道。
    齊氏家族地位不低於錢氏，齊英喜武，硬是跟隨陳啟來到邊塞，
    而帝看於齊氏的麵子上，隨意將其封五品散官，將他扔在陳啟帳下。
    這，也算對齊英祖父——寧國公有所交待。
    ——畢竟，人也是曾手握一方兵權。
    上一次相見時十六歲的齊英尚屬束發年華，而眼下，他已成了外人不敢怠慢的忠武將軍。
    “齊英。”陳啟蹙眉喚道。
    陳啟年歲長於錢原齊英二人，立著兄長風範，因此，錢原齊英甚少忤逆他。
    齊英立刻安靜了。
    表哥很是嚴厲。
    蕭自樂笑了笑，也不說什麼。
    “這位是戶部侍郎。”陳啟道，“齊徽之。”
    當年，錢原也是六部出身…
    再是下調至散官——紫金光祿大夫，後再是甘州太守。
    不過短短二載。
    所謂，看在錢家的麵子上…
    “侍郎，安。”錢原抬手行一禮。
    “錢太守不必多禮。”齊徽之忙虛扶一把，道。
    若以資曆，齊徽之遠遠遜色於錢原。
    他出任仕途時，便常常聽聞這位少年狀元郎的趣事，卻從未親眼見其一麵，著實遺憾。
    隻是……
    “久仰錢太守大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百聞不如一見。”齊徽之模樣似感慨。
    “齊侍郎客氣，齊侍郎年紀輕輕便出任戶部侍郎，也是百聞不如一見。”錢原笑道。
    “在下自然是比不上錢太守。”齊徽之眼裏帶著感慨萬分。
    若非他語氣謙虛，眼中崇拜，錢原幾乎要將此當成諷刺。
    “齊侍郎說笑了。”錢原笑道。
    二人說得親切，卻忽略了…
    “不知，將軍將我聚集於此，有何事？”李季沉聲道。
    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陳啟看向李季，接著看向錢原，對著朱九頷首。
    朱九會意，道，“茲事體大，諸位坐下相談。”
    模樣嚴肅認真。
    ——
    的確事關重大。
    連喜抬杠的齊英也是肅著臉，問錢原有何看法。
    錢原詫異於齊國的軍隊整齊有度。
    ——齊國於現下看來，的確必敗無疑。
    ——可當真如此麼？
    齊與武的戰鬥由來已久，可從前朝厲國說起。
    而這齊國軍隊素以彪悍聞名。
    可詭異的是，齊國居然一敗再敗，退居三百裏，陳啟恐有詐。
    再加上，李季軍隊遇襲，死傷慘重。
    陳啟恐有詐，急撤大軍，退回荀州。
    而昨日抓那間諜不知為何突然暴斃於死牢中，倒是令陳啟疑惑不解。
    不想，那奸賊暗藏毒藥，被抓後，服毒自盡。
    陳啟覺事有蹊蹺。
    而這戶部侍郎剛好是隨這運送糧草的大軍到此，
    陳啟便要幾人到此一聚。
    ——事出必有因，怕是真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