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這麼在意李暮之有沒有記起言遊來，李暮之覺得言遊或許對他對言夏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可是他記不起來，有個模糊的記憶，他的人生中存在過言遊這個人，可是他長什麼樣子，幾歲了，怎麼了，去哪了，卻是白茫茫的一片。何止言遊，回憶那幾年都是這樣的模糊的感覺。
    他懷中的珠子隱隱發熱，李暮之拿在手裏細細端詳了會，觸感溫潤光滑，沉甸甸的，如小巧的玉器一般，但也很普通。解彤給了他，他也不知如何處置。
    “這是什麼？！就是這個嗎？”
    “這有什麼用啊！嗯？仍了！”
    如果當時是自己收到這珠子，恐怕也如李星遠那樣，露出不可置信又鄙夷的神色，隨手就仍下了。為這破珠子，自然不值得損失竹影這麼多人了，何況還有言遊。
    李暮之想到當時估計應該去了不少人，卻唯獨回來自己一個人複命。
    他推斷自己能想起的，慢慢串聯起細碎的片段。
    言遊恐怕是早已經去世了，死在了那場圍殺裏，他拚命救下了李暮之，讓他帶回珠子。
    李暮之躺平在床上，住了幾天了，小屋裏仍然縈繞常年不住人的陰冷發黴的味道，可太安靜了些。他起身推開了逼仄的小窗，外麵的冷風隨即灌入，冷冽的空氣混在這種黴味裏。
    他想或許這天氣不管白天黑夜，都適合仰望一株開了花的紅梅。
    隔天，是前屋的丫頭來放下了衣物和餐食，又匆匆退了下去。李暮之沒有胃口，他喝了幾口茶就出門去見顧懷。
    竹影小院並不小，裏麵有個又大又古老的台子，他們從小在這裏習武或者約架，再熟悉不過。他得和顧懷打一架，打一架的話，有輸有贏，他做輸的那方，那就不欠顧懷什麼了。李暮之又欠著顧懷一條命，其實是顧懷的父親，顧老師傅一條命。當時他癔症狂想發作，體內真氣亂竄，顧師傅年近古稀，發了瘋地要救他。
    他約了當時的青陽，兩人合力製住李暮之，要從頭理順體內真氣，李暮之還這麼年輕，他隻要度過這一劫，就還可以習武生活，不該命絕於此。顧師傅想得過於樂觀，療傷數日，不眠不休，李暮之還是無法融合顧師傅青陽外來的真氣。
    顧師傅若是肯精心細想一下，便可知通過他倆的真氣，來理順李暮之體內混雜的真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顧師傅和青陽皆被李暮之強大的真氣反噬，顧師傅命喪當場，遺言都來不及說。青陽留下一條命，卻傷了根本，從此後常年閉關修行，竹影之事都交付前院，她到如今都無法出關。
    李暮之掙紮半年，在世家武林大會上打傷李之揚，從此出逃竹影。
    李之揚端坐前方，言夏立於身旁，來了解家家主解大康和元家大姐元佩佩。李暮之看這陣仗，到有點像是一年前，他打傷李之揚那時，他們的各色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