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之見著李之揚，連聲兄長都不叫。他還未走近就忽然動身加快了速度，他一步就跳了上去，抓住枝幹，用腳尖挑起紙鳶，另一隻手就接了，然後旋了一個身，飛躍了下來。拿著紙鳶送到之揚和解彤的麵前時，氣都不喘聲粗的。太陽下他被籠罩著一圈光暈，發著炫目的光。他的功夫可真好，解彤心想。
    之前之揚在解彤麵前很少提及李暮之，李暮之身世成謎，是不是李星遠的兒子估計連李星遠自己都不確定。他老子待他冷淡，待他不親，更何況這府中的其他人，都是看慣人眼色，見人下菜的。
    李之揚沒有隨著他們眼光，低看李暮之一等，已然屬於教養好的。李之揚也知道前段時間李暮之在竹影鬧出風波來，目前對他也是避之不及。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今天又撞見一回，心頭的不是滋味，尤其看著解彤出神的樣子。
    他算什麼東西？
    解彤接了紙鳶，她的臉上騰起紅暈，側身有點躲閃到李之揚後麵。李之揚說：“暮之，李暮之。這天氣正好，你也該出來透透氣。”
    李暮之看了李之揚一眼，他過了一會才說：“我如今這樣子，出去也是丟人，不勞兄長費心。”
    “這是什麼喪氣話，你何曾丟了李家的人？你就是思慮太過，惹得叔叔不快。”李之揚接道。
    “李家……李家……你才是李家的人，我不是。”李暮之又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了。
    解彤的臉色沒有比李之揚好看，她雖很少聽李之揚談論李暮之種種，也是聽父親說過他的。說李星遠有這麼一個兒子，養在竹影，殺人用的。她聽過他的故事，沒有見過他的人，還和想象中的重疊不一起，李暮之覺得自己不是李家的人。
    李之揚說：“李暮之養在竹影的，和前院本家本就聯係比較少。我也是好意，讓他出來轉轉。”
    解彤低聲說：“嗯，我知道了。”
    李之揚垂頭看解彤，一時想再說些什麼卻又忍下去了。
    解彤手裏抓緊的東西，她沒拿出來給李之揚。這看似一個普通的荷包，有暗花紋墨綠色。
    這個荷包解彤保存了很多年，她現在顫顫巍巍從前襟中拿出來，遞到李暮之麵前。
    “這是我的嗎？”李暮之疑惑道，“我已經沒有印象了。”
    解彤苦笑了一下，她解開了荷包，裏麵掉出一個黑色的珠子，放在手心再遞給李暮之。
    竟是這珠子？！
    李暮之眼前閃過一片血色，他喘了幾口氣，他盯著這珠子看了一會，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聚了心口。
    倒不是這珠子多少稀奇，而是拿到這珠子的過程實在太凶險坎坷，那次出去言遊都沒能回來。
    言遊……是言遊嗎？言遊是誰？！竹影裏有過叫言遊的人嗎？
    李暮之，李暮之，你聽我說，你快走！
    這聲音好像就響在了耳畔，他得抓緊時間快走了，他那時在做什麼呢？怎麼想不起啊。李暮之問自己說，我要走去哪裏啊？
    解彤看著李暮之緊抿的唇線，額頭也有汗水沁出，她抓著荷包和珠子，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