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小子喂，你躲什麼？”
    “我……我沒有躲。”
    “哦？那你怎麼看都不敢看我？”
    “你……你有什麼可好看的？！說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吧？”
    “停！看你年紀小，氣性倒是不小。來，和你陸叔叔說說，是誰敢欺負你啊？”
    “……”
    “還是說你欺負了別人哪？”
    陸成謐被推了好幾步遠，那個記憶中的李暮之梗著脖子倔強地說：“隻有你，全是你在欺負我。”
    陸成謐恍惚中醒來，好像是做了很久的夢，夢中的他似乎還年輕卻又早已老去，在不同的故事裏穿梭，唯獨停頓在那個年少的李暮之出口責備他。
    “小心些，才幫你清了餘毒。”耳邊傳來渾厚穩重不急不緩的聲音。
    陸成謐側頭皺眉，並不應答，起身穿上疊放在床頭邊幹淨的外衣。
    “成謐，成謐你……”程寧宇站定麵前，攔著要出門的陸成謐，想要出口解釋便被打斷。
    “你不要說了，我現在不想聽。”陸成謐側身著急要出去。
    “這件事我並不知情。”不可一世的程寧宇居然低聲下氣地說道。
    “求你……求你不要再說了……”陸成謐呆呆立著，他握著拳頭渾身顫抖，胸口起伏幾乎是哽咽著說。
    “好好好，你不要激動，我不會做什麼也不會說什麼。”程寧宇鬆開握在陸成謐胳膊上的手，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想要攔住他。
    怎麼都得攔住他吧，這麼容易衝動的個性，做事又是不計後果的樣子，讓人著迷又讓人心疼，可是每次都是徒勞無功，陸成謐在自己的世界裏橫衝直撞，隻有需要療傷了才肯安心回來，而一旦愈合了就要往外跑。
    程寧宇跟在急急往前走的陸成謐後麵，也不靠多近，順便轉角還得幫他指路，才能一路往安置李暮之的房間走。
    臨到門口，卻聽到裏麵是嘻嘻哈哈的笑聲，陸成謐推門進去，看到李暮之已經醒來躺坐在床邊，程羽亦端著藥湯，兩人臉上都還掛著笑意。
    “是怎麼了？”陸成謐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下情緒才發聲問道。
    “陸叔叔，大哥。是錦泉哪……”程羽亦放在小碗，行了合禮，側身轉向一旁的錦泉。陸成謐和程寧宇隻見錦泉臉色都蒼白了，氣喘喘的，一直癱坐著，都不見起身施禮。
    “這又是怎麼了？”程寧宇蹙眉道。
    “哥哥……”
    “錦泉幫我清餘毒累壞了，程大人你可得好好犒賞他。”李暮之截斷程羽亦道。
    這回輪到陸成謐吃了一驚，他做到床邊上，拉起李暮之的右手。李暮之任憑他摁著診了脈，然後反握著他的手說：“又要護住我各處經脈，還得清除髒腑餘毒，能做到這樣已屬不易。”
    “陸叔叔，是時候了。”李暮之輕輕地說。
    陸成謐猛地一震，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李暮之說：“想得倒美。”
    他掃視了屋裏餘下的人，拂袖出了門。
    程寧宇似乎也被收走了魂魄，一時回不了神，想要追出去的瞬間又停下了腳步。他轉身坐到了癱軟氣惱的錦泉身邊，渡了點真氣。
    “謝謝大人。”錦泉呼出一口氣，臉上也有了血色。
    “我試了很多次了。”他又解釋道，“現在根本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