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鈺程上車坐好，見季子陽已經係好安全帶，正專心地對著後視鏡整理頭發，有些職業病，“你這發型去那邊玩的時候可以換換，拍照比較應該比較好看。”
    “男人出去也就標準位置拍兩張，我要是收拾得太正式，老杜壓力也大。”
    這是自戀，並非現實。
    “杜簫360度都很好拍。”王鈺程係好安全帶，發動車，跟著前麵的黑車慢慢開向車道，“你其實也比較好拍，可惜總是不好好注意擺姿勢。”
    “哎嘿，還有這講究。”季子陽又有些不服，“你看過我多少照片？怎麼知道我姿勢不對？”
    “杜簫朋友圈不是挺多，你們這兩人也很奇怪，隻要兩人在一起，就發一樣的朋友圈，一模一樣都是剪刀手。”
    “這姿勢多好，百分百不出問題。”季子陽擺出一個比心的動作，“你看目前流行的這個姿勢有點猥瑣吧。”
    王鈺程側臉，瞅著季子陽脖子都往前一伸，比心的動作配上眉眼上挑的笑，確實有些猥瑣，隻是這動作又讓他想到自己家中那隻總是等著喂食的小貓，眼睛亮亮的，便忍不住伸手彈了下他的腦袋，“不要露齒笑會好很多。”
    “別單手開車，老司機，”季子陽來了興趣，半條腿搭在車座上，擺出一副八卦的神態來，“你怎麼對這種事情這麼研究？是不是以前總幫女朋友拍照？”
    王鈺程剛剛把車左側轉彎進去，對這個問題回答是在右側將車調水平之後，“有女朋友時候還不流行拍照這些，不過學過一小段時間的攝影，常常幫朋友拍照。”他說著單手倒車，一手將季子陽手裏的水杯放到收納處，“我個人覺得照片是一種記錄故事和想法的方式，並不是單純說要拍下自己一張臉。”
    “一般是有我和老杜兩張臉的話，也可以接受。”季子陽確實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很坦然地拿出手機裏的照片，有一張還是兩人與小德子在一起的照片，背景是航天樓，“這是從機場接到他時候，一般好像看到這些照片也就可以想到當時在做什麼，想什麼。”
    “不過到處隻拍紀念性照片，會降低回憶的質量，即便是男人，也要好好拍照，”此時車已經過了S彎，王鈺程剩下的路道很是輕鬆，便側臉說話，“小季你的旅行好像大部分時間都是和杜簫，如果換一些類型的人可能會有新的發現。”
    “這也沒辦法，就我們那宿舍，以前總說一起宿舍旅行，最後連個學校附近景點都沒機會一起過去，有女朋友的陪女友，單身狗打遊戲，真偶爾兩人閑著想去的又不是一個地兒，最後也就隻能約老杜。”季子陽瞥了眼後視鏡，見後麵那輛老車壓了S彎的線，一陣直樂，這壞壞的模樣叫王鈺程也跟著失笑，“你還真不是什麼厚道的人。”
    “這年頭，做事厚道點，做人不能太厚道。”
    “杜簫說的沒錯，你的歪理很多，”王鈺程左轉方向盤，車也慢慢上坡，“你們準備在那邊呆幾天？”
    “還沒定，總之老太太下死命令送灶之前得回來。”
    “送灶？”
    “就是23、24，又叫小年，”季子陽身子向前一衝，差點咬到舌頭，想到王鈺程坐自己副駕座一直也都是感受這突然急刹車，也就還算淡定，不過等車發動了上去才說話，“我們這兒過，掃掃除，包點糖餅什麼的，你們那兒可能不過，畢竟不同地方風俗不太一樣。”
    “是什麼意義？”
    “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
    “那我還真是沒過這個節日，”王鈺程任車緩緩滑下，數著家中過的幾個節，“一般清明，中秋還有春節會過，還有別的稍微盛大一些的，應該是爺爺的壽辰，十年一次，明年是他80大壽。”
    “哎嘿，那這麼說，你明年得特意從國外回來？”
    “我明年隻是過去辦一些手續，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國內。”王鈺程停下車，看著季子陽一隻手豎在一旁，便抬起手與他擊掌，“老人家這個時候也希望兒女孫兒都在身旁，總是不合適離得太遠。”
    “其實回國發展也挺好，老杜明年秋天也直接回國，那你之後是要在南京呆著麼？”
    “怎麼，惦記著那睡覺位置？”
    季子陽一愣，眨了眨眼，想了想前兩天吃飯時候說的話，哈哈笑出來，“你還記著呢。”
    “比較獨特的事情，有時候想忘也忘不了。”他拿下安全帶，幫著季子陽也解下安全帶，問他要不要再來一趟，“今天狀態比較好，趁熱打鐵。”
    季子陽回神，下車，繞到車前，還被旁邊的車門刮了一下，那妹子直道歉，搞得他隻好說沒事兒沒事兒，趕忙鑽進車裏。
    見到車裏的王鈺程隻是氣定神閑翻著手機，便又鬱悶地將車座往前拖了拖，係好安全帶，發動車。
    自我安慰著或許這個家夥真的比較內向，隻是習慣這樣說話，不知道有的話不能當麵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