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鈺程下車，看著季子陽將車開去車道，忍不住彎著唇角，轉身到了休息室，倒了兩杯熱水，從攝像頭裏看著季子陽完整地跑全程，說實話，這個家夥的車感很好，尤其是這樣認真地開竅之後。有時候教一個人開車就像是把食材做成飯菜，而他最享受的就是這個慢慢變化的過程。
    一個長發妹子湊過來看到時王鈺程很意外，“你上次不是過了？怎麼還在這兒呢。”
    “坡道出了點意外，”王鈺程看著屏幕裏的小白現代成功過了直角轉彎，唇角微勾，果然上道了之後狀態就沒什麼問題。
    那妹子看著屏幕，忍不住感慨，“開車那個是季教練家侄兒吧，之前上坡不都沒問題，現在怎麼老在那兒卡著呢？”
    “好像老是踩刹車，舍不得鬆。”一個矮個子教練過來指著車道，“他走的這個車道裏麵的路比較窄，容易壓線，不過這個沒什麼問題的話，別的車道百分百都是沒問題，”矮教練自來熟地拍向王鈺程的肩膀，“小夥子，等過兩天科二考完，要不要到我這邊也幫點忙，比小海桃給兩倍價格怎麼樣。”
    然而小海桃先生並未付過錢，所謂兩倍依然是零。
    “教練你們的水平都很不錯啊，看大家水平就知道，”王鈺程捂著水杯，起身，也擺脫了這人的手，“我和小季主要也是好朋友，所以他對我也放心，要是別的學員，應該會說教練比較偷懶。”
    “哈哈，那也就小海桃走了這運氣。”矮教練瞅著那輛白色小現代成功從橋上滑下來，鼓了鼓掌，“省了不少錢和口水。”
    “不過季教練不在這邊真的不太熱鬧，最近打牌贏的錢都少了許多。”女學員嘟著嘴，眉眼彎彎地看著王鈺程，“大帥哥，你要不要一起打牌，你也不用練車。”
    “我不是本地人，對這裏一些規則不是很了解。”他端著熱水出來，等著季子陽的車停下來，看著他一蹦一跳地出來，一臉等誇獎的模樣，便將熱水給他，靠著暖暖的車頭，“離合器壓得很不錯。”
    “是吧，”季子陽接過熱水，捂著手心，眼睛還是盯著他看。
    王鈺程便是摘下口罩，將那杯子頂在鼻子上，穩穩地居然立了10秒鍾。
    真到不能再真了。
    季子陽忍不住又佩服了，原來高鼻梁還有這用途，“等我搞定科三，請你好好吃個飯。”
    “支持自點？”
    “200以內支持，太貴支持不了。”季子陽也坦然，並不掩飾自己囊中羞澀，“不過可以從大理回來給你帶些禮物。”
    “那裏有什麼？”
    “這就不知道了，等到那裏看看唄，總之老杜在，和你又熟，總能長長眼。”季子陽一口熱水喝下去，渾身隨之暖合起來，昂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聽說那裏天藍水藍，洱海美得像是人間仙境，那裏的人也好，吃的也好。”
    “你是這樣想的？”王鈺程轉了轉水杯，“出去之前總覺得外麵很好，到了外麵會發現很多東西都差不多，而人歸根到底不可能在路上，總是要停留下來生活。”
    “哎嘿，王鈺程，我說你這想法有點悲觀。”
    “那你怎麼想？”
    “沒想過，反正就是想去的地方就是去了，不想去的地方不去了，一開始不期待太多，反正去的地方就像當初自己選的專業，跪著也要享受完。”
    這話可真是聽不出一點享受的味道，王鈺程失笑，“那你到底是喜歡出去還是不喜歡？”
    “得看和誰一起，說實話，之前讓我每天來這裏各種不願意，就認識我那一個叔叔還沒事兒被念，和那些同期打牌也老輸，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現在跟你一起練車就比那時候舒服很多，人少話也不用太雜。”
    “原來你不是話嘮。”
    “話嘮也是分人的，你看，咱們前兩天一起練車可沒那麼多話。”季子陽將水杯合好，轉身進了副駕座，“喏，你自己好好練一趟，要是像上次那樣掛了，可不能算我頭上來。”
    看來這家夥還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知道自己為什麼見到本人後會突然同意幫忙教車，還會在他挑釁時候給一個下馬威。
    這事兒得從上次科二說起，王鈺程本來車技就是沒問題的，然而車有問題就沒有辦法，他上坡時候發現這個車怎麼都沒辦法發響，硬生生停了太久超過時間，下車檢查原因才發現車胎出了問題，幾乎沒什麼氣，至於原因就來自前麵考試的那位季子陽，這家夥總是把油門當刹車，刹車當油門，硬生生過S彎時候，把車撞上馬路牙子，戳上了釘子。
    不過，現在王鈺程看在他們如今熟悉的份上準備扯平，畢竟，這幾天也總是踩著刹車，叫季子陽停在坡道上熄火了許多次，見他沮喪的小模樣也出了不少鬱氣。
    這一切，王鈺程當然不會告訴季子陽，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畢竟都是一些因果相當的小事兒。他隻是覺得神奇，大概隻是一周前兩人之間還很少說話，見麵打招呼都是能錯過就錯過，自己還會因為這貨弄壞了車胎害得自己不得不在這裏多耽誤兩星期而難以維持風度，而這家夥一開始還滿是不服氣，卻沒有想過兩人會這樣靠著車，喝著熱水，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