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祖母又病 姝眉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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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一片混亂,大夫還沒到,被扶躺上床的趙老太太,也一直沒有蘇醒。
三爺夫妻跪在床前,一個用濕巾子給婆母拭麵擦手,一個眼圈發紅的低喚娘親。
周霖、周霆、周霽俱圍在床邊,焦急的低呼祖母。
一旁的周老太爺搓手踱步,咳聲歎氣。
不遠處呆站的四爺眼神發直,手足無措。
唯一知道祖母病情有多凶險的姝眉,更是心急如焚、神思俱亂。祖母這種病久不醒,後果不堪設想。
姝眉強迫自己定下神,喚過和兒、可樂,命她二人快跑去三房,取三爺的針灸包。分派麥香她們準備待會要用的東西。
丫頭們很快就拿來東西,姝眉捧著針灸包,送到三爺麵前,輕聲提醒:“爹爹!祖母的病,醒來越早越好,您是不是用這個試試。”
心神恍惚的三爺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項能耐。趕緊定了定神,洗手取針。
姝眉又在麥香幫忙下墊高了祖母的腳,鬆開係的緊的地方。
一家人都盯著三爺,三爺已經完全鎮定下來,準準下針。不一會兒老太太果然緩緩睜開眼,眾人齊齊鬆口氣。
病人需靜養,三爺讓周霖、周霆扶老父去休息,又遣退眾人,隻夫妻倆在一旁伺候。
姝眉沒有堅持留下,外麵還得有人照應。
大夫到了,細細診斷後,麵露難色。三爺請他到偏屋詳說。和上都的大夫說的差不多。這次更凶險,若不是及時處理的好,病人蘇醒的快,恐就過不了這關了。
大夫開了方子,再三囑咐病人不能再受大刺激,平時不僅需長期用藥,最好去環境安靜之處靜養。
得知母親病情竟然如此嚴重,三爺麵色鬱鬱,心情沉重。
這時周霖從祖父那回來,呈給三爺一封信,這是大爺周紀春專門給三爺的。拆開信,三爺才知道母親這次為何病的如此嚴重。想到四弟這和大哥那邊大同小異的糟心事。三爺頭疼欲裂。
正屋裏,姝眉看見娘親正吩咐人取藥、煎藥,就去守在祖母身邊。
看著祖母無力半閉的眼簾,蒼白的麵色,姝眉心裏一陣酸楚:要強剛毅的祖母,向來為自己管理的這個大家庭,一直延續祖輩的和睦安穩而自豪。誰知正是子孫興榮,蒸蒸日上之時,連續出了她曆來最不能容忍的事。接連打擊了她曾經的引以為傲。再加上身體的舊疾,雙重折磨下不知老人家怎麼熬。
正當姝眉看著祖母出神,趙老太太慢慢睜開眼,看清眼前人,嘴唇翕動一下要說話。
姝眉趕緊輕聲問:“奶奶可是哪裏不舒服?”老太太輕搖了下頭。
姝眉又問:“奶奶是不是喝點水?”老太太閉了兩下眼。
麥香幫著姝眉剛給老太太喂了點水,王氏就捧著藥碗過來。遣開姝眉她們,親自給婆母喂藥。
喂完都收拾停當,看老太太又像要問話。王氏柔聲細語:“母親!萬事都及不上您的身體要緊!什麼事都不值當著急到傷自己的身體。等您好了再處理都不遲的。”
姝眉也趕緊幫著勸,趙老太太這才作罷,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少頃三爺過來,打發姝眉回屋休息:祖母這裏有爹娘照顧,你剛千裏奔波勞累,趕緊休息去。姝眉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回到自己屋洗漱後,把留在家中的可樂叫過來,讓她說說四房的事。
可樂說:幾天前,四爺喝醉了酒,在書房休息時,把前去送涼茶的平兒姐姐給…,說到這兒,小丫頭臉紅結巴起來。
姝眉嘴角抽了抽揮下手:跳過去,說後續,誰先發現的?
可樂這才順了過來:是常樂大哥先發現的,開始…。說到這兒可樂偷瞄了姝眉一眼,姝眉瞪了她一下:說!
可樂唯唯:開始還以為是咱老爺,誰知是四爺。姝眉太陽穴跳了跳咬著牙: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可樂:因為原是三爺一直在書房,常樂給爺拿涼茶時,因老太爺有事叫他,平兒姐姐就替他先送過去的。周往說,四爺從外麵回來,喝醉了酒,想喝茶,就近去了書房。不知怎麼的就把平兒姐姐給…
姝眉盯著她:出事那天我娘和四嬸都在家嗎?
可樂趕緊說:都沒在!夫人和二少爺在縣城小住,四奶奶她們也去了娘家。主子們隻有老太爺和三爺在。
姝眉閉眼長出了口氣:時機恰到好處!可惜他人頂缸!不幸中的萬幸!
可樂眨巴眨巴眼睛,對自家姑娘的自言自語,一臉懵懂。
姝眉也沒解釋:繼續!
可樂想起當時情景,臉色變差:平兒姐姐瘋了一樣哭著,跑回自己屋,差,差點上吊自盡。
等四奶奶回來又瘋了一樣打她,平兒姐姐就一頭撞在桌角上,額頭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可樂有些說不下去了,姝眉心裏也有些震驚,低聲問:“那她可有性命之憂?”
可樂抬頭:“還好!三爺及時找了大夫,老太爺也不許四奶奶再罰她。等咱夫人回來又找人看著她,隻等老太太回來發落呢。”
姝眉不自覺的鬆口氣,轉念:“我四叔怎麼說?”
可樂頓了下:“四奶奶鬧時,開始四爺說他喝醉了,不知咋回事,後來老太爺不許四奶奶再打平兒姐姐,四奶奶就把四爺抓了一臉花,四爺就說非得納了平兒姐姐。”
聽完可樂的敘述,姝眉心裏:痛恨,惱怒,後怕,慶幸,悲哀……最後是深深的無力感。
姝眉一下靠到椅背,揮手讓可樂下去休息。一旁的麥香和雪碧(就是原來的梅香)上前,一個給她揉頭,一個給她端茶。
四個香隻有梅香又跟了回來,她雖是長房家生子,親娘已亡,後娘不親,親爹不愛,也沒同母兄弟姐妹。自從跟了姝眉,倒覺有了倚仗和奔頭。
在趙老太太非要把四香退給大奶奶時,她鬥膽跪出來,求主子們讓她還跟著四姑娘。偏心四孫女的趙老太太自然沒反對。
姝眉惡俗的給她改了個名字:雪碧。兩個堂姐問她何解時,她胡謅:梅與雪同季,香為味兒,碧為色。對仗對仗啊。
兩個姐姐被她忽悠的連說雅致妙哉,雪碧自己也滿意得很。
此時在大宅門裏曆練過的雪碧,想到的不比姝眉少多少。知道自家姑娘心裏的煎熬。麥香雖然經曆比不上雪碧,年齡和心智的優勢比起雪碧也不差。
看姝眉的樣子,二人都從心裏疼姑娘,小小年齡不比大人操心少。
姝眉此時最擔心的還是祖母的病,平兒的事很棘手,並不比大伯那個通房的事輕鬆,那個是死結,這個是活堵。還可能是後患。
大哥和爹爹正在科舉的關鍵時候,此事處理不好,壞影響很大。
還有平兒和四嬸都不是省油的燈,以後家宅不寧指日可待。強勢剛直的祖母那個病體怎麼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