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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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到跑掉的雲清歟並沒有像人民群眾所期盼的那樣,跑到大殿去撕了那個鮫族公主皎明月,而是一頭紮回了鎮元峰。
對此,雲清歟已經跟天書強調了好幾次了,這是我自持身份,是我雲清歟有度量,才不是慫,好嗎?
雲清歟走到那個他走過無數次的岔路時,突然停了一停。
雲清歟順著另一條向上的路望去,依稀能看見一片竹林的尖葉,在山風中安靜的搖曳著。
那是黎懷瑾的住處。
“師兄……”雲清歟恍若失神,喃喃道。
雲清歟又一次踏進了那片竹林,在黎懷瑾走了之後。黎懷瑾真的走了太久了,久到雲清歟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都感覺到了思念的滋味。
黎懷瑾第一次下山,是雲清歟成為雲清歟的第十個年頭。那一年,最疼他的師兄離了山,一向慣他的師父也突然閉了死關,眾人手心裏的雲清歟,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好在還有霓依依,雖然那時候她還隻是個三歲的小娃娃,每天拖著口水傻嗬嗬的要雲清歟抱抱。
小的時候不記事兒,雲清歟還可以要天書幫忙照看著,後來依依越長越大,嬌生慣養,闖禍的能力一級強,跟楊家那對雙胞胎在一起胡鬧,還要拽上從小就膽小溫柔的袂落,把鎮元峰弄的雞飛狗跳,鬧得凶了,太白宗都能翻過來。
雲清歟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要到處去抓闖禍的徒弟。以至於太白宗方圓幾百裏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仙山上有一位仙人,白衣飄飄姿容絕美,每天都要為人們抓作亂的‘小鬼’。據說,‘小鬼’有四隻,兩個女娃娃,兩個男娃娃,那兩個男娃娃還長得一模一樣。
那時候雲清歟的功力還沒那麼強,天書每天耳提麵命要他好好修煉,在這實力至上的修真界保住性命。
雲清歟沒日沒夜的修煉,時不時還要為自己徒弟操心,似乎沒給雲清歟留出多少時間去思念師兄。
不過也確實是,八年的時間一晃而過,對於壽命動輒以千百計數的修士而言,確實算不了什麼,連黎懷瑾第二次下山,雲清歟都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直到紀筠上山。
雲清歟有了紀筠,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每日閑閑散散教教弟子,在外有白靜遠給他擋住一切麻煩,在內有紀筠為他打理生活,日子過得舒舒坦坦,雲清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師兄已經離開自己這麼久了。
雲清歟站在竹林中,恍惚覺得師兄根本就沒有走。竹林、小徑、石凳、竹屋……這兒處處都留著黎懷瑾的氣息,和以往沒什麼兩樣。
說不定……是師兄回來了?
雲清歟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他跑過師兄喜歡靜坐的竹林,跑過師兄常常練劍的山崖,跑過師兄烹茶汲水的泉眼,跑過師兄為他字字句句講道的石凳,一直跑進師兄的清淨雅致的竹屋。
沒有……什麼都沒有……
雲清歟失魂落魄的出了竹屋,恍然看見竹屋後麵的一處土包。
“嗚嗚嗚嗚……師兄,我的竹劍斷掉了……”
“清歟很喜歡這把竹劍嗎?師兄再為你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好不好?”
“嗚嗚嗚嗚嗚……不好不好!那就不是我的竹劍了!我的竹劍、我的竹劍已經斷掉了……”
“清歟乖,竹劍每天陪著你練劍,太辛苦了,我們把它埋在這裏,等明年春天,它會重新變成一棵新的竹子,你說好不好?”
“真、真的?”
“師兄什麼時候騙過你?”
雲清歟想起自己那時明明已經是個二十幾歲的靈魂了,居然還像個小孩子一樣被師兄哄著,不由得笑出了聲。
修真界的竹劍也長不成竹子,靈竹也得講道理。
像我。
雲清歟在心中默默肯定了一下自己。
天書一直看著雲清歟,此時見雲清歟情緒好轉了一些,才開口道:“你莫要擔心,你師兄法力高強,又是主角的師父,不會出什麼事的。”
“不許提那個白眼狼!”
天書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人紀筠又怎麼招你了?”
“他和那個什麼鮫族公主,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眉來眼去,這還不叫招我,他還想怎麼招我!”
“人家啥時候勾搭了,不是你讓他去救人的嗎?現在皎明月上門感謝一下救命恩人,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啊。”
“我是讓他去救人,不是讓他去把妹的!這叫什麼啊,流氓罪!該抓起來槍斃!”
雲清歟和天書爭爭吵吵一路走出了竹林。
“誒,對了。”雲清歟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是說依依是女主嗎?怎麼又冒出個皎明月?”
天書沉思片刻,“按理來說,依依喜穿紅衣,性格張揚,身世好,資質也好,刁蠻又任性的小師妹,應該是女主標配才對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雲清歟搖頭晃腦,“依依這個性格,絕對是主角初戀,但肯定不是正房。誰大老婆不找個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這才正常。”
“溫柔賢惠知書達理……”天書把這幾個字在嘴邊轉了幾轉,恍然大悟,“袂落那樣兒的?”
雲清歟想起長眉毛慧陽的那個小徒弟袂落,性情溫和善良,盡管心底有點泛酸,還是得承認袂落真的符合正牌女主的一切要求。
這個家夥!不僅覬覦我一手養大的徒弟,還到處撩妹撩來什麼鮫族公主,現在還背著我偷偷和袂落有一腿!
辣雞!渣男!
雲清歟氣的幾乎失去理智,天書還要火上澆油,“那你說這主角的紅顏知己,都有啥特征?”
雲清歟停在了岔路口的杜鵑花樹下,抱著手忍著怒氣解答天書。
“能有啥特征,好看唄!尤其是什麼第一美人第二美人,絕對都被主角迷得神魂顛倒非他不嫁!”
天書偷偷瞥了眼公認的第一美人雲清歟,沒吱聲。
“不過這些美人必須各有各的特點,刨出去刁蠻小師妹、知書達理的溫柔正宮、白發異族妹子,還得有什麼魔族妖女、呆萌蘿莉之類的紅顏知己。”
雲清歟說著說著便意識到了什麼,氣的一腳踹上旁邊的杜鵑花樹。
好呀好呀,紀筠你真是好樣的!
原來還有瑤姬和王櫻蘿!
合著我身邊所有女的都是你未來老婆,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
那杜鵑花樹也不是好惹的性子,除非黎懷瑾來,平日都是半開半合沒精打采。黎懷瑾走的這幾年,雲清歟家門口的杜鵑花樹就沒開過花。
杜鵑花樹平白挨了雲清歟一腳,絲毫沒有得罪雲清歟的擔憂,抽出一根樹枝來啪就給了雲清歟一下。
“嗷!”這一下打的不輕,雲清歟捂著胳膊跳開了杜鵑花樹的攻擊範圍,掀開一看,手臂順著被打的印記腫出一個條兒來。
“你幹嘛!”
杜鵑花樹本來就半合著的花瓣退潮一般紛紛合攏,隻餘下精韌的枝條,漫天揮舞著。
雲清歟這才想起自己那一腳,臉上一紅,頗不自在咳了咳。
就在雲清歟努力的想找出幾句話來緩和一下的時候,紀筠終於找到了一言不合就跑掉的雲清歟。
“師叔!”紀筠踏著飛劍而來,看見這劍拔弩張的一幕,不假思索便衝著杜鵑花樹一劍揮出。
紀筠揮出的一劍雖未盡全力,也足以將這杜鵑花樹攔腰斬斷。花樹枝條簌簌抖動似在悲鳴,躲之不急。
“紀筠住手!”眼看著那團靈力就要觸及花樹的枝條,雲清歟眼中難得收起了平日的懶散,雙手掐訣,凝氣於指,淩空點出。
自雲清歟指尖發出的靈絲極細,帶著寒氣的白光隱匿在陽光中幾乎不可見。紀筠聽見雲清歟呼喊也知曉自己誤會了,怎奈何劍氣發出不受控製,隻能看著那凜然劍氣向那花樹而去。
刹那間,劍光已達枝條之前,而四散的劍氣已切斷了最近的一條花枝。
那花枝應聲而斷,卻浮在空中,沒有掉落下來。
紀筠表情一肅,定睛細看。
隻見那漫天揮舞著的枝條,均籠上了薄薄的一層冰霜,好似時間靜止一般,以一種奇異的姿勢被定在空中。那條被切斷的花枝保持著垂落的姿態,幽幽懸於虛空,而那條花枝之前,是被凝成冰藍的劍光。
紀筠揮出的那一劍,被凍住了。
紀筠轉眼看著劍指未收、超然絕塵的雲清歟,眼中的癡迷幾乎要將雲清歟一口吞下。
托紀筠的悉心照料,雲清歟與紀筠同吃同住這些年,竟連一次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師叔啊師叔,你究竟要給我多少驚喜才好?我一開始隻曉得你姿容絕豔、位高心善,後山相遇竟見識到了眾人從未見過的雲清歟,輕易的便信了我,照拂我,甚至依賴我。我自小從未有什麼東西是全然屬於我的,從未有什麼人是全心全意相信我的,隻有你。
我接近你未嚐不是為了逃脫那個人的掌控,我當時的直覺沒有錯,整個太白宗,隻有你身邊是他不會動的。師叔,如今我若有了一分對抗天地的能力,那這一分的功勞全應該屬於你。
師叔你知曉的,於你,我紀筠是絕不會放手的。
“為何如此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雲清歟摸了摸臉,奇怪的看著他,恍惚又想起了那專程來道謝的鮫族公主,不由得泛酸道,“你不在前殿接待那貌美的公主,跑到我這裏做什麼!”
紀筠張張口,還未說什麼,便看見一道青色遁光到了跟前,一弟子驚慌失措,顫著聲音喊道:
“師叔祖!出事了!”
作者閑話:
論我是怎麼把雲清歟寫的越來越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