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緣 第八十六章 沙棘花夜遭橫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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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聚於香墅嶺,一時之間熱鬧非凡。葆君走在前麵,身後是采蓮女餘鴦和史釵,還有眾位達官顯貴,向後院一路閑庭信步。剛剛走至馬廄旁,猛見一隻白狐瘋狂地抓咬竹簍。白狐被束縛在竹蔞內並不服人,左掙右紮,還不斷發出一串悠長地嚎啕聲。後院圈廄裏的鹿和馬,被這隻白茸茸的怪獸驚得四啼亂撥,響鼻連連。
壽筵尚未開始,有人已在山莊走著、瞧著。史釵眼厲,大喊一聲:“快看那隻白狐。”白狐一見有人靠近,立時更加凶猛,撲、咬、抓、撞,幾番折騰過後,將竹蔞咬破一個窟窿,利溜地一鑽身體,從竹蔞中逃竄出來。驟時,那匹栗紅色駿馬看見一隻渾身雪白的怪獸從身旁跑過,居然四啼懸空,長聲嘶鳴,在廄中飛馳奔踏起來。不僅如此,白狐穿過馬廄闖入鹿圈,使得鹿群跌跌蹌蹌,奪閃不及,紛紛撞向圈欄。“噯呀,白狐逃跑了,怎麼辦?”不知是誰大喊一聲。
葆君和史釵緊隨白狐追至後苑。她們身後,一群人相伴追趕。有人抱怨道:“如此珍貴的白狐倘若逃跑了豈不可惜?”不一會兒,喻宥凡和王瑞賀、上官黎等人也聞訊而來。大家四顧一望,一條毛茸茸體態玲瓏的白影子,從影壁之下倏忽一閃,竄入藕香榭花園裏。園裏開滿繽紛花朵。草坪上,錦葵深深沒過了腳踝,稠密的青草遮住人們的視線,以至於白狐藏在草叢深處,你若不仔細尋找,根本分辨不出它躲在何處。幾個村民聽說白狐逃出了竹蔞,從而迅速奔來。但隻見苒苒碧草,枝葉旖旎稠密的綠植,絲毫未見白狐蹤影。正遲疑間,史釵喊道:“快看它躲在那兒——”眾人一望,白狐蜷著身子瑟瑟地躲在淩霄花下。村民躡手躡腳剛一靠近,不料,白狐已如一道離弦之箭,“唰”地一聲,從花朵下飛奔而出。梁婉容也跑上前,大聲喝令:“抓住它,一定要抓住它。”眾人一聽,七腳八手,縱上跳下,圍搶開了。白狐發現被眾人圍追堵截,逃跑得越加疾快,轉而藏入鳳凰木下的一爿破磚瓦隙裏。眾人團團圍將上前,一個村民慢慢接近它。
村民抻長手膀往那漆黑的磚瓦墟下一探,“噯喲,”一聲尖叫,縮回手指頭,已被白狐咬出幾個齒印。“好厲害的畜牲,竟然咬人。”村民疼得呲牙咧嘴,嘴裏絮絮叨叨。眾人見此情形,不禁哈哈大笑。葆君拿出絹帕緊忙給他包裹傷口。“你這畜牲,我一定會逮住你。”村民隳心不已,但不解氣,繼續拿桑木棍往出攆它。白狐躲在裏麵不敢出聲,耐何有人拿木棍往身上亂捅,情急之下,尖叫之餘,從磚瓦墟裏逃出。它一路飛奔,直往擺設宴席的毓秀樓方向跑。毓秀樓下全是桌椅板凳,還有好幾口大青瓷缸。白狐跑近,跐溜一下,竄入了桌子底下。“它逃進去了。”有人驚呼。立時,眾人圍攏,將餐桌、椅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村民鑽進桌底,拿一個大罩網將白狐擒住。
一看又被人擒住,白狐不再反抗靜靜地爬著。眾人歡呼一片,圍著它興奮地拍手雀躍。蕭老太太知道白狐被捉回,心間愉悅,一手拈著一串金絲楠木佛珠,坐在一旁觀望。眾人返回壽筵桌旁坐定。上官仁與葆君忙著給眾人酒盅裏斟酒,梁婉容則同我伺候蕭老太太。鞭炮聲過後,是悠揚舒緩的音樂聲。接著,酒菜漸漸上齊,眾人在上官仁的張落下開始飲酒進餐。史釵穿著一件楊桃色蝶紋衣,軟素素白紋紗褲,同喻宥凡坐在一起,而沙棘花一襲柔軟輕薄的晚霞紫襟衣坐在王瑞賀的身旁,他們相互致酒,相互攀談。葆君瞧見了,一股妒火中燒,臉龐像針紮了般微微生疼。但是,她隻顧給賓客敬酒,眼睜睜望著王瑞賀與沙棘花明目張膽地噥情蜜意。上官黎坐在宴桌中首奶奶的身旁,給她介紹前來道賀的嘉賓。蕭老太太目光欣悅地瞥向每位向她恭賀之人。她真是太高興了,自己八十大壽能在杭州芙蓉鎮度過,在兒子上官仁身邊度過,無疑心滿意足了。記得七十歲壽辰之時,在北京簡單地舉辦了一個壽席。那時候,她的身子骨卻比如今好上十倍,她能走步、善健談,隻是光陰飛逝,轉瞬已耄耋八十,人生還有多少歲月、多少時日哩?!
醉春望著我忙前應後,兩酡腮紅在暖日下熏得馥豔豔的明亮,一串流光鏤花銀鏈子閃爍光彩,與映薇說:“今個兒屬老太太最高興,但今個兒屬淑茵最漂亮。當初,梁夫人三番五次阻止她與上官黎,最終也未能成功。淑茵竟有十足的人格魅力,照應著上官家族,上上下下已泡進了蜜罐裏。”映薇回道:“她把老太太伺候的周到,誰還會找她的茬。再說,黎哥那麼愛她,也就是情理之中。”正說著,我扶住蕭老太太走近。我說:“老太太,快同她們碰杯酒,他們大家那麼熱忱,早已盼著你的壽筵了。”蕭老太太對眼前兩個俏麗的女孩印象深刻。她們逢年過節,總會提上一份賀禮前來拜會上官家。兩人一見蕭老太太要與她們敬酒,忙不迭站起身,端上酒。蕭老太太顫顫巍巍擎著酒,眼眯成縫,笑不攏嘴。
這場隆重的壽筵上,眾人依次為蕭老太太敬了酒,無疑是給上官仁最大的支持。蕭老太太也喝了一些酒,但主要是由上官仁、或是我給代飲了。壽筵結束,賀拜人散盡,我已喝得眼暈無力,渾身溢酒。不僅是我,上官家人個個如此。梁婉容和上官仁、以及上官黎興趣高漲,將眾位嘉賓貴客伺候得滿意而歸。然而,壽筵中最難受之人,是醋意大發的葆君。當她看見王瑞賀與沙棘花兩人舉盞對飲,眉目傳情時,氣得一個勁地跺腳,她狂喝了幾杯烈酒,天懸地轉中悄悄躲在客廳裏一個角落,低聲抽泣。
日落晼晚,眾人散盡之時,梁婉容忽然在客廳角落發現了葆君,使之怵然一驚:“你……怎麼躲在這兒?”她走上前,扶了扶葆君。葆君用手遮住嘴唇,隻覺得胃攪心痛。葆君道:“夫人,我沒事兒,隻是喝了一點酒。”梁婉容將上官黎找來,讓她攙扶葆君回夢蕉園。上官黎看見她雙目迷澄,醉不省世,兩行清淚滑過兩頰,遂問:“葆君,你是哪兒難受嗎?”葆君用手輕扶上官黎,抬起縹緲迷茫的目光,望著眼前曾經為之心動過的男人,陡生激動之色。但她清楚的知道,身邊衣冠楚楚、舉手投足間合乎規範的男人與她毫無瓜葛。他屬於姐姐。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闒弱無能,竟然無法折服一個男人。於是,她對上官黎搖搖頭,吞吐地說:“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回夢蕉園。”她掙脫了上官黎的手,往自己的住所躣然而去。
誰知,葆君跌跌撞撞地未走回夢蕉園,卻走向了後院。她覺得自己的心迅速地燃燒,甚至要怦然破碎。她的腳步踩在路畔長滿蘧麥的小徑上,一步步靠近荷葉翩翩的池塘畔。她垂下頭望著池水。一丈有餘的水麵下,有魚兒暢遊其間。有的在汕汕遊水,有的在唼食莘莘出水的藻類植物。水清如鏡,她居然看清楚了她那張微微粗糙的臉龐。她的心失落到了極點,沒有誰懂得她此時此刻的心境,像被人在冬天潑了一身涼水,滲透進骨子裏。她慢慢走上池塘大理石台墀上,靜靜而立,閉目思索。
不知何時,天空落起了小雨,可謂半岩花雨落毿毿。“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葆君在心裏念訴。此時,寂闃的香墅嶺後院,有人正在閑聊漫步。她們是沙棘花和姒丹翬。兩人因喝了幾盅酒,全身燥熱,相約在園中散步。誰料,馬上走向池塘,發現葆君淩風立於台階上。沙棘花一驚,大喊:“葆君,停下……快停下……有人要跳池塘了。”她驚慌失措,不知道池中水的深淺,誤認為葆君要尋短箭,才破口大嚷。葆君回眸一看,是沙棘花,心中氣不忿兒,從台階上跳下來:“你嚷什麼,我不會因你們兩個尋死覓活。”兩人走近葆君,一看池中之水將將一丈有餘,羞憤中哭笑不得。沙棘花冷笑一聲:“你好端端的幹嘛站在上麵?”葆君望了一眼——一個想要搶走她心愛男人的無恥女孩。她滿臉氣憤和無耐之餘,不理不睬地走回了住所。
細雨霏霏,草草幽歡,春月無端,輕風微涼,暗香入襟。夜,寧靜的使葆君透不過氣來。她坐在窗下用手脫著下巴,凝神望向夜空。春已半,夜濃愁,幕輕風,盡消瘦。我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我拉起了窗簾,擋住了她悠然凝固的眸子。
我譏訾地問:“妹妹,你為他的事絞盡腦汁?”葆君雙手捂住耳朵,搖頭說:“不要提起他,我恨死他了。”我呆若木雞般注視著,有一絲迷惘、有一絲困惑、也有一絲躊躇,我便拿出木盆洗衣裳。“明天,我要給老太太買一些牛乳,你和我一起去鎮上嗎?”我問。葆君愣神地坐著一語不發。我洗完衣裳,一個人抱著木盆走出門外,一看小雨收斂,天空放晴,月明星稀。我把衣裳掛在晾衣繩上,突然,發現遠處有片撩動的火光。那火光傾刻一閃,隨之消失在夜色中。我頓生疑惑,天色已晚,誰會在草叢裏點引火光?思來想去,我悄悄向那發出光焰的地方踥蹀走去。剛走出幾步,一道黑影像個夜色中的幽靈,從我眼前飛快掠過。我遽然一驚,以為看花了眼,再迅急走前幾步,不料,一個瘦長的身姿從芭蕉樹後閃現。我怵然一怔,顫聲問:“你是誰?”誰知,那個身影不聲不響飛快地衝向我,出其不易將我狠狠掀翻在地。接著,一溜煙撒腿逃跑。“小偷,快來人哪,抓小偷——”我振顫的聲音,像一道霹靂,劃破夜晚的寧靜,傳向了山莊的每個角落。
但是,在黝黑的晚上,我的聲音根本無法引起他人的注意。我看著那身影倏然一轉,躍上欄杆,縱躍不見了。我爬起身,顧不上拍打身上塵土,飛奔朝竹茅樓跑。
我跑至竹茅樓前,再次大喊:“抓小偷了,快來人呀。”話音一落,喻宥凡走了出來,緊隨著王瑞賀也出來了。之後,沙棘花和姒丹翬全出來了。喻宥凡抓住顫瑟的我,大聲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我的身體在顫,心髒在抖,兩腿發麻,酸軟無力:“我看見了,一個黑影人在那棵樹下。”我抬起胳膊指向一邊。王瑞賀跑前察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人,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回來與眾人在山莊內外搜索。沙棘花和姒丹翬發現我膽怯地佇立月光下,一臉木訥,笑道:“沒人呀,你一定是看走眼了。”我搖頭道:“一定有人,還有一團火光,我看清楚了。”眾人聽完我的描述,再三尋查,未見黑影人的蹤跡,最後,將這件事彙報給了上官仁。上官仁聽後,僅管有些詫異,但無能為力。上官仁說:“不能捉住小偷,報案也無用。以後大家加強防範,千萬別節外生枝。”
春天的氣息一天比一天濃鬱,夜晚露水凝結,每到清早,便有一層宛如霧氣般的水珠留滯在玻璃上。沙棘花望著榕樹繁茂的樹葉覆蓋窗戶,一團綠蔭裏,黃雀清啼。隻要陽光照出寰宇,大地立時開始彌漫溽熱。沙棘花慢悠悠地走出竹茅樓,來到工人食堂,門口郝然張貼著新製定的早點食譜:牛奶、豆漿、花卷、稀飯、混沌、蔥花餅、雞蛋和油炸食品。沙棘花想換一回口味,打份混沌吃。她拿著飯盒剛到食堂窗口,身後姒丹翬匆匆走來,笑道:“聽說王姐快結婚了,家裏正在忙著準備婚事,她請假一周,說是回鄉下祭拜故人,怎麼還沒來上班?”沙棘花反駁說:“不對,她昨天回來了,今天肯定會上班。”姒丹翬笑了笑:“秦嗣嗣說她生病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沙棘花微笑著,打了一份三鮮混沌,不疾不徐地說:“下午,我到她家瞧一眼,看她究竟咋了?你去嗎?”姒丹翬溫婉地一笑,道:“不行,我要同秦嗣嗣逛一趟街,辦正事哩。”於是,這天下午,沙棘花果真來到王潤葉家。從進廠的第一天起,她和姒丹翬就發現,王潤葉與她們特別投機,三個姐妹常常鶯鶯燕燕,似乎不經意間變成了金蘭姐妹。王潤葉為人寬宏大度,善良熱情,這對於初進廠的沙棘花來說,心裏異為感動。沙棘花穿著一件紫色連襟長裙,裙褶裏繡滿大朵枝葉漫漫的深紅色淩霄花,梳著一個短齊至耳的蘑菇頭,戴著玉珠鑲銀耳環,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王潤葉家。剛一進家,聽見王潤葉不停地咳嗽。之後,她望著王潤葉頭發淩散,臉色臘黃,目無神光,一副大病降臨的樣子,問道:“王姐,你病了呀?”王潤葉一抬頭,發現她倚門而立,著實一驚,但轉驚為笑,說:“妹妹,你咋來了哩?快請進家。”王潤葉迎著沙棘花走進家,喚她坐下,倒了杯金駿眉茶。王潤葉說:“天熱了,晚上睡覺門窗大暢,熱感冒了。”沙棘花喝了一口茶,環視了一眼,發現並無外人,好奇地問:“你爸不在嗎?怎麼冷冷清清的?”王潤葉又掩嘴咳了兩嗓子,直覺得肺痛難忍,頭暈腦漲,四肢軟弱乏力,隻道:“他上杭州了,蠍子死傷無數,他買藥去了,今天下午就回來。”兩人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不覺日薄西山,耳聽門外一陣狗吠,正要站起身,王鑒珩已走了進來。王潤葉道:“爸,你回來了?蠍藥買上了?”王鑒珩笑道:“買上了,還請專家鑒診了一下蠍子的病情,說是天一熱,出現的猝死反應。”沙棘花一看王鑒珩回來,準備告別。王潤葉將她挽留下。
王潤葉道:“沙棘花,用過飯再回山莊,反正回去也要吃晚飯的嘛。”沙棘花推脫再三,王潤葉熱情挽留,隻好應允。晚上,王潤葉燒了幾道好菜:魚鱗茄子、冰糖銀耳、糟炒雞片和金銀豆腐。用餐期間,王潤葉邀沙棘花與王鑒珩喝了幾盅酒。夜黑風高,月上梢頭,沙棘花起身告辭後,返回山莊。走在回來的路上,沙棘花哼著歌兒,心中美不勝收。路旁大片的莊稼地裏長滿碧波般的麥子、黃澄澄的油菜、綠悠悠的高粱,一片闃寂無聲。她想著王鑒珩講的一句中肯的話:“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也在人,腿在你身上,心在你肚裏,天地空曠,你想朝哪兒走,命就跟著你朝哪兒走,你若一入世,有多少因緣劫全層生不窮……”她仔細回味,竟覺出無窮真諦。她漫不經心地走著,一輛拉草拖拉機突突突突地飆到昌隆村村西的大片荒地上,嘎然停下了。她一直走到看不見任何人,馬上要經過荒榛地時,不料,從一堆嶙峋怪石後,冷不防竄出個麵目獰怪之人。他看上去體魄強健,力大無窮的樣子。
那人吼道:“不許動,給借兩個錢兒花花。”沙棘花大吃一驚,害怕之餘,一動不動地站下。沙棘花小聲喝問:“你,你想要幹什麼?”陌路人手執明晃閃光的匕首,橫立在她身前:“老實聽話的好,把錢拿出來,否則我殺了你。”沙棘花心間驟緊,兩隻膝蓋開始不停地打顫:“我,我沒帶錢呀。”“那就把值錢的拿出來,快點——”沙棘花驚駭之餘,悄悄往四下一望,隻見夜色漆深,無任何人聲。甚至聽不見一點嘈雜的動靜。天哪,我沙棘花該咋辦嘛?她在心裏自問。跑是絕對跑不掉了。難道隻能眼睜睜看他搶擄自己不成?她努力放大膽量同陌路人囷囷一番,笑道:“求你不要做傻事,我是個鄉下妹……身上一無錢二無東西,你別……打我的主意。”
那人笑道:“哼,居然敢討價還價,我看你不想活了。”他一個縱步躍上,將手無縛雞之力的沙棘花牢牢地扼入左掖。刹時,沙棘花像一隻麻雀,被他攥在掌心間。不僅如此,她纖弱的雙手被那人用草繩一纏,頓時回天乏力。“求你了,別做傻事。”她囁嚅地說。豈料,那人根本不聽她一句話,在月光下隻露著一雙睃巡的大眼,將沙棘花全身上下搜了個透,最後隻發現了一對耳環。
沙棘花嚇得哽咽不止,除了一再向他求情,別無他法。“不許動。”那人急紅了眼,發現沙棘花身無分文,氣得瞋目切齒。但是,他意外的發現,沙棘花是個頗有三分姿色的美人兒。一雙奪奪閃光的雙眸像會說話,一張鵝卵石般的臉頰紅撲撲的,像秋天成熟的柿子。她那不染自紅的櫻唇性感而嬌,身體更是盈盈嫋嫋,分外美眼。他陡然一個機靈,一雙惡魔之手伸向了沙棘花。
當她再次醒來之時,已至夜裏一點鍾。她孤零零膽怯怯地望著周圍死寂一般的荒榛之地,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臉頰。她淒嗆地站起身,鬆開綁在腕上的繩子,一步一步走向香墅嶺。沒走幾步,她隻感到雙腿間沁涼發麻,異常疼痛,她堅持向前走,大腦渾渾噩噩,視線漸漸模糊不清。